“我现在回来了。”
低头摩挲着食指的第二节指骨,周崇煜耳根略红,开始笨拙地组织自己有限的语言。
“我一直都……爱他。”
他抬起头,身体仿佛就此定格,重复说道:“只爱他。”
夜里快十一点,除夕的天幕上有几团金色的烟花升空。因为隔得太远,所以传到医院这边时,只剩几声沉闷的震响。
病房里总共放了三张床,分别用垂挂的帘子隔开。
靠门的床位是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得了肺病,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咳嗽。中间是个年轻小姑娘,外地人,一个人来的医院,很晚了还在跟男朋友黏黏乎乎地打电话。
成倦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张行军床,支在墙角,躺上去睡得正香,呼噜打得比谁都大。
周崇煜本来想让他先走,自己留在这陪床,但成倦执意说他回去也是被家里人熊一顿,吃不好睡不好,还不如留下,没准还能帮上什么忙。
房间里始终安静不下来,周崇煜毫无睡意,只能搬了个凳子坐在窗边,戴上耳机,从包里拿出一个木头胚子,开始埋头雕刻。
他随身携带的工具不全,只有一把很旧很小的刻刀,用着不太顺手。
自从下午来到医院,他心里就有个念头,让他总想着要快一点将这五十只木雕完成。
可他越是心急,就越不能达到让自己满意的标准,有时候同一条纹路要重复修改好几次,刻着刻着,他还会跟工具置气,小声嘟哝着骂刀是笨蛋。
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反复雕,周崇煜偶然间抬起眼帘,才发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病床上,梁峙安静地睁着眼睛,已经不知道这样看了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