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周崇煜想伸手去抢,却已经晚了。
似乎是被他这一反常态的反应激起了兴致,梁峙故意将本子拿得老高,喃喃地念出了那一行字:“我写下这份检讨,是因为我在校内与同学打架,在这件事情中,我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读到最后停顿了下,是因为“错误”两个字上被周崇煜划了好几条粗重的线。
嘴边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梁峙把本子还了回去,慢悠悠地坐到床边的地毯上,挑眉问:“写得好好的,干嘛要划了。”
赶忙把本子合上,周崇煜瞪了他一眼,似有些不情不愿。
“都是假话,写了没意义。”
闷声闷气的回答,明明失望,却又处处透露着不甘。
梁峙听完陷入了沉默,思忖半晌才又抬起头,神色稍显复杂地问:“那,什么才算是有意义?”
周崇煜一哑,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什么,只是安静地趴在床上,将脸埋进了柔软的棉絮里。
瞧见他懊恼的样子,梁峙只好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耐心道:“我倒觉得,如果写完这份检讨,能让你顺利回学校上课,即便是说点假话,也挺值得的。”
“我不喜欢。”床上趴着的少年忽然抬起头来,用那种阴郁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梁峙听罢咋舌,一时也没想到什么用来反驳的话。
毫无疑问,周崇煜的世界是有一套独立且奇特的运行标准的。
他坚守己见,爱憎分明,对待不喜欢的事物,有着边界鲜明的是非观和正义感。
站在亲人朋友的角度,梁峙很乐于看到周崇煜保持这样尖锐的棱角,甚至可以这样说,他很羡慕,周崇煜尚处在一个愿意去深究真与假、对与错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