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看着手上的木雕,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刚刚两个人为什么那么眼熟了。
那不是她曾见过的两位大人吗?
“听闻当年北征伐匈时,还是统帅将军的女相秋大人,路过沿路的城池,也会送这样的白鸽木雕给沿路有缘偶遇的百姓……说是,意寓和平。”
“如今北境那些边疆,已经将白鸽当作城池的标识了。
()”
小姐也反应过来:“姓李,姓秋……”
母女俩对视一眼。
小姐忽然道:“我想好了!”
她娘吓了一跳:“你想好什么了?”
“你和爹不是问我将来想做什么吗?我想好了,我要参军!我要跟秋大人一样!”小姐信誓旦旦道:“做大将军!保家卫国!嗯……还要像她一样好看,再找个好看的相公……其实夫人也不错,嘿嘿……”
她娘:“……”
完了。
见一面怎么还给她女儿掰弯了。
甘雨寺中。
庙中善男信女来来往往,僧人们沿路都在向善予大师问好,足以见得善予威望之高。
一直等她们到了后院禅房院中,人烟才慢慢稀少下来。
秋澈左右看看,只瞅见了院中一棵挂满了红色祈愿木牌的桃树,那叫一个琳琅满目。不由笑说:“我们是托女帝陛下请求,要来此处找大师算卦的,大师怎么带我们来这里?”
“两位施主,抱歉,你们所求之事,”善予温吞道,“贫僧帮不了。”
他已经年过五十,可看着却最多不过而立之年,很有世外高僧的气质。
秋澈和李青梧对视一眼:“大师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
“异世之魂,本就不在此处,能有二十载寿数已经是意料不到。”善予语气平淡,却语出惊人,“至于她今后命数,贫僧算不了。”
秋澈唇边的笑意慢慢落下几分:“大师能算到这个,怎么就不能算后面的?”
“时间跨越太过久远,”善予垂眸,“阿弥陀佛”了一声,“若是泄露,恐有违天道轮回。”
秋澈默然无言片刻。
李青梧也没有说话,很久,正要扯一扯秋澈的袖子,说什么的时候,善予却又话锋一转,道:“不过,两位可以为那位,求个平安符。”
秋澈疑惑:“……这有用?不是说时间久远……”
“心诚则灵。”善予道,“有些情谊,不能用时间来衡量。”
须臾,秋澈吐出一口气,“您说得对。”
现在她知道善予为什么带她们来这里了。
片刻之后,两人一起亲手将装了一双耳坠的平安福挂上了桃树枝丫。
那是瑶台最常戴,也最喜欢的一双。
红流苏在风中轻轻摇晃,与时节的春景融为一体。
不远处,是两个女子并肩而去的身影。
红与青,相得益彰。
夜晚,宫廷之中。
秋澈两人一进来,就被玉明茯苓几个丫头起哄似地围堵着,说好不容易聚一聚,结果她们还来晚了,要她们自罚三杯。
她们如今已经不在秋澈两人身边行事,各自有了自己的事业,说话行事都越发大胆。
不再是下属,只是朋友。
好歹是故友见面,秋澈也不扫兴,只是替李青梧挡了酒,三杯都是自己下了肚。
李青梧瞪了她一眼,替我挡什么?”
秋澈牵着她的手笑:“醉一个好过两个嘛。”
另一边,吴易起看着热闹,甚至吹了声口哨,旁边正襟危坐的杨裘遥遥举杯,朝她们颔首微笑。
太后——不,如今已经是女帝了——知道自己在场他们放不开,见人都到了,贴心地同已经是太妃的徐贤妃一起,找借口离开了。
女帝和母亲一走,如今身为皇太女的李青姝立刻从座位上扑过来,第一时间扑进李青梧怀里,埋怨道:“阿姐!你和姐夫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姐夫!”
她现在也已经二九芳华,是个出落得水灵灵的大美人,静若处女,动若脱兔。
李青梧捏了捏她的脸颊:“都长大了,还这么缠着阿姐啊?”
秋澈才看了一会儿,就被吴易起拽了过去:“你夫人跟妹妹说会话,秋大人不会还要看着吧?”
杨裘也悠悠叹气道:“秋大人也是潇洒,说走就走,游山玩水,两年都不见人影。我都羡慕了。”
“你羡慕,你也找个恩爱的夫人去,”吴易起挤兑他,“人家妻妻俩是成双结对,你个孤家寡人游山玩水有什么意思。”
一说这话,氛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杨裘脸色倒是没变,仍旧是淡淡笑着的,道:“我倒是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是孤家寡人?”
吴易起下意识看了一眼玉砚的方向,在南夷边境晒得黝黑的脸可疑地浮上一抹红色,支支吾吾道:“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他身后,扶风魂一样飘过去,幽幽道:“肯定不愿意,没看她每次见面都和你对骂吗?”
吴易起:“……”
他不甘示弱地回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