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渊源

女驸马 孟今看 3682 字 2023-12-16

秋澈却没再解释更多,让玉明将她安置好,扭头和李青梧一起回了主院。

她们这段时日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有空,都会由秋澈亲自对李青梧进行一对一的教学。

要问学什么?自然是朝野相关的事务了。

李青梧是极聪慧的,就像学习绣花下棋一般,学习这种事也是一点就通,秋澈教起来很轻松。

到如今不过上十天,她已经能在论事时,差不多跟上秋澈的思路了。

只是今日李青梧听着她侃侃而谈,却有些微微愣神。

等她说完,李青梧忽然问:“玉明也是你教的吗?”

“不是,”秋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我没那么闲,她们都是自己学。文学武术方面的,我也请了师傅教她们。”

只是李青梧身份不同,请师傅进府难免引起皇帝的注意。

李青梧如今出了宫,并不想太出风头惹皇帝关注,秋澈便有意将李青梧培养成自己的一张暗牌,才会亲自教导。

“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青梧顿了顿,笑了下:“没什么,你继续说吧——丞相怎么了?”

“丞相与赵王,曾经都是先皇的左膀右臂。”

一个文臣,一个武将,和先皇一同开创了一个新的朝代。

只是后来先皇驾崩,太后下台,亲太后一派的赵王在此间收到波及,被贬出京至岭北,一晃三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赵王与吴相年少相识,关系情同手足,却从那次政变之后,分道扬镳,再无来往。

当时关于这两位大人物的传言众说纷坛,但都没有定论。

不过听说贬他出京的主意,便是吴如生亲自向皇帝进言的。

“赵王为人谨慎知微,在岭北安分守己,从没有闹出过什么乱子,”秋澈说,“三年前他能在那场政变之中全身而退,也是因为他没有留下什么投靠太后的证据,才能被轻轻放过。”

“那他投靠了吗?”

李青梧是知道秋澈已经和太后达成了短暂合作的,不过不确定秋澈会不会知道这些内幕。

但秋澈看了她一眼,还是回答了:“没有。”

“大夏开朝时,这两位大人就曾向先帝立誓,此生只忠于皇帝。”

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显而易见。

但显然如今的皇帝并不相信这所谓的立誓。

他不仅贬了赵王,如今还在忌惮着位高权重的吴相。

吴如生如何先不做评价,但赵王戎马一生忠心耿耿,最后却被贬离京城,去了岭北那种苦寒之地,一去就是三年,说起来谁不喊一句冤。

但古往今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

最是无情帝王家罢了。

“赵王在岭北三年,收敛锋芒不问世事,就是为了不引起帝王忌惮。可偏偏,赵王的三个儿子里,出了个杨裘。”

秋澈笑笑,“他一身才学,又自认胸怀大志,自然不甘留在岭北那种地方。一年前你的及笄礼上,他借口献礼入了朝京,实则是为了参与科考。不多时又被赵王让人抓了回去——恐怕,他当时没能来得及准备礼物吧?”

李青梧点头:“他当场作了一幅画。”

便是后来传遍京城的“美人持扇图”。

说着,李青梧缓缓眨了下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秋澈的神色。

秋澈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说到这里,突然抬头道:“对了,那副画——还在你这里?”

李青梧被她突然投来的视线惊了一惊,慢半拍地眼睫一颤:“在。”

就在她陪嫁的那些嫁妆里。

这画曾经被皇帝大方地挂在皇城口供人欣赏了一个月,后来临摹者不计其数,却无一人能画出其神韵。

秋澈饶有兴致:“能看看吗?”

她好奇这幅画很久了。

李青梧犹豫了下,还是起身道:“跟我来。”

公主府的书房,如

今一半是秋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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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一个看账本,一个写奏折,也挺岁月静好。

李青梧有个放在角落里的大箱子,上面有把很大的锁。

秋澈一直好奇里面是些什么东西,但见李青梧不提,出于尊重对方的想法,也没有开口问过。

这次李青梧让茯苓拿了钥匙,当着她的面开了箱。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只有些花灯、拨浪鼓、棋盘、平安锁等小玩意儿,看上去都已经有些年头了。

秋澈前几天送给她的那一箱子木雕,也放在里面,安安稳稳地上着锁。

画卷就摆在最上方。

李青梧伸手拿起来递给她,道:“是这个。”

秋澈打开看了片刻,挑了下眉,很快又合上了。

李青梧接过画卷,垂眸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是没什么好看的。”秋澈说。“感觉太空了,像缺了点什么。”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又补充道:“不如本人好看。”

李青梧低垂的眉眼微微一动。

她瞅了秋澈一眼,看对方还在漫不经心地笑,像是只是随口一说。

眉眼张扬,姿色俊秀。

她把画卷放回去,低头时,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重新合上箱子时,秋澈的目光忽然在角落里一盏花灯上停留了片刻。

李青梧心跳骤停。

但秋澈的视线只是短暂地停驻了须臾,很快又收了回来。

李青梧如梦初醒,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气。

她想:秋澈没认出来。

不知这口气,是放松还是失望。

秋澈脸色如常,等茯苓拎着钥匙走了,她看着茯苓的背影,又忽然问:“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

“什么?”

“你中药那天,扶风去了哪里?”

李青梧想了想:“……扶风当时并非我的暗卫,只是时常因为茯苓的缘故关照我一些,那一日恰好有任务在身。”

秋澈语气莫名:“就恰好,在那一天有任务?”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青梧温和但坚定道,“但扶风不可能背叛我。正是那次出事,他十分自责,向我父皇请命,如今才成了我的暗卫。”

秋澈没料到原来还有这层缘由,她就说一个锦衣卫,怎么天天跟在公主身边。

想到这,秋澈眨了眨眼,舔了下唇。

“他……是不是……”

李青梧等了半天,没等来她的后文,耐心地问:“他是什么?”

秋澈看着她茫然的神色,最后还是把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咳了一声,道:“没什么,你能确定他没有问题就行。”

李青梧“嗯”了一声。

“你方才还没说完,杨裘入京是为了科考,然后呢?”

“然后没考成。”

()两人说着,干脆就在书房窗边的桌椅上坐下,继续谈起了刚刚的话题。

秋澈道:“后来听闻,赵王不喜欢他读书科考,常和他为了此事争执不下,偷偷让周围的人都告诉他,科考的时间是在去年,实则是今年——最后,他也只能认命地跟着父亲回去了。”

“然后今年又偷偷报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