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在身旁,疗伤都不甚安心。
打坐时,不知时光过去了多久。
我偶尔会疑惑为何越长歌会如此安静,但彼时实在虚弱,便未曾多想。
直到再一次睁开双眼时,我瞧见洞口倒着一个软塌塌的影子,心头不由得颤了一下。
借着洞外天色看过去,月色莹润,已是晚上。
“越长歌?”
她没有半分动静,闭着双目躺在洞口处。手臂软塌塌地放着,一连唤她好几声,都再没有反应。
我一时觉得不对劲,摸索着过去摸了摸她的脉搏,跳得让人心惊。再一瞥她唇色,本是红润润的,此刻却泛上了一层乌。
这是中毒了。
我顺着她的手上看去,找了找,果不其然,刚才她兴许不慎碰到了八瓣幽兰的根部,被上头生长着的小刺割开了一小点儿。那样大破皮大的伤口,足以让她昏迷不醒,可见这灵草毒性之强。
同样地,可解百毒的叶片也相当强悍,因此无需担心什么直到我回望原处光秃秃一片只剩下毒根的八瓣幽兰。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才错愕地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
方才想要快些运功疗伤,那叶片被我全吃了。
一丁点也未曾剩下。
此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身上的丹药又全部不在,倘若她要是有个好歹,实在是回天乏术。
我将越长歌一把拖起来,她依旧软塌塌地闭着双眼,只余下一些轻微的呼吸。
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开始试图用最原始的法子为她解毒。
我褪掉她一片衣袖以及肩膀上挂着的衣料,掌心贴在她背脊两处,想要将八瓣幽兰的毒素以灵力逼到一处,再从伤口处放血泄出来。
如此紧赶慢赶运功了两个周天,我割开她那道细小的伤口,滴滴答答一阵,里头落出了好几滴黑血。
毒血一放,明显感觉生命力在她的身躯里回升。她异常的脸色也变得舒缓了许多,唇色开始鲜艳起来,缓缓睁开双眸蹙眉道:“师姐……”
“有何处不适么?”
“身上……好痛。”她一把扑进我怀里,轻轻地颤抖着,“这是怎么了?”
没过一刻,她停止了颤抖,又闭着双目晕了过去。
这并不是个好消息,我伸展出丝丝缕缕的灵力探查着她的情况,毒血放不干净,还是有很浅的一层无法被灵力逼到一处,而随着血脉流转到了她的周身。
心中后悔刚才为何一时不察,将所有的叶片都吞了进去。
尤其是在感觉到那个家伙的生命一点点在我眼前流逝的时候。
她也许会死。
这个认知确立的时候,略有些生疏,思绪很乱,偶尔飘到平日她绞尽脑汁央着我帮她写课业的可怜时分,偶尔转到她坐在藤蔓秋千上高兴地垂着腿晃悠的模样。
也会浮光掠影般闪过几个她神采飞扬,艳丽生辉的侧脸,站在人群中温柔而明媚地对我笑着。
最后还是定格在那一个糟糕的雪夜,我背着她,在雪地里慢慢地走回太初境。她压着我的位置,重量,呼吸以及每一分颤抖都有着清晰的感受。余光中的鲜红衣袍是我当时能看见的唯一一种色彩。
思绪猛地回笼,我止住这些没用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困境。
灵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