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窗口的脑袋顿时消失,底下传来扑通的声响。

不错是不错,可惜是活的。

“你又干什么?说好的不能过来。”我不喜欢总是违反约定的人。

这一跤摔得不轻。我与她住的那一面位于主峰西北,偏阴少阳,而峰下就是大泽,故而房屋底高,往上架起来一些防潮,同时也能适应一下此处并不算十分平整的地势。

显而易见窗子也略高,她那小胳膊小腿能爬上来,可真不容易。

我打开门,便看见她坐在地上委屈巴巴地说:“我不会。”

“不会什么?”

“屋子。”

她指着自己的那间。

我沿着木阶走下来,没去扶她,径直走去了她的那间。身后一阵,很快又站了个人,轻轻牵起我的衣角。

打开隔壁的房门,陈年老灰的味道铺面而来,一嗅就很有些年头。但屋内陈设都很正常。

我诧异地看向她,“什么叫不会?”

她甩甩我的衣角:“好脏。”

不算脏,只是灰多了些。

毕竟这间屋子久无人居,而我用不着再开辟一个房间,所以也没怎么进去过保养它。

然而我刚来太初境时也是一样的,我相信别人也是一样,会选择收拾一番住进去。只不过打几桶水擦擦灰的事情。

如果她的意思是想要我替她收拾,我宁愿就此将她扔到太初境湖里去喂鱼。

然而越长歌从不叫我失望。她双睫眨眨,顺着我的衣角凑上前来,靠在我耳边用气音说:“我喜欢你……那间屋子。”

无理的要求哪怕用很可爱的声音讲出来也是无理的,并不会改变什么。

衣角被晃了晃,左一晃,右一晃,“我们一起住。”

有句话的确不错,当一个人想要开窗时会得到呵斥,但倘若提出想要拆掉屋顶时,显得开窗也没有那么不通情理了。

我抬起手腕,当即冲她的房间施了一个净尘术法,这个术法的机理是极快地灵力将脏污震碎,震得跟灰尘一样细碎,从而可从衣上身上抖落下来,此术法一出,房间内桌上书柜上的灰尘都抖落了下来,安静地落在了地面上。

也许甚至不用擦灰,扫扫地就行。

我去屋后取来扫帚,一把横着塞给了她,“自己扫。”

她总归要学会自己做点事的,不然离了人就活不下去,跟笼子里养出来的金丝雀一样娇贵又无用。

她抿着唇,两道眉毛耸搭下去,那几次想要抬手又放了下来,最后还是被我逼迫着,用很陌生的手势接住了那把扫帚。

她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扒拉着地下的灰。

我的目光落在她白嫩嫩似莲藕的胳膊上,她夹着那只比她矮一丁点的扫帚,手臂上的肉都红了几线。

尝试着纠正她的姿势,然后我站在门外,指挥着她将灰尘拢到一处去,再一点点扫出来。

她本是很听话的,但仅限于一小会儿。

渐渐地,她仿佛在扫地里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变得积极起来。走势愈发没有章法,左边一扫右边一扫像是在划龙舟,压根没想着将灰尘拢到一处去扫出来,而是快乐地转起了圈圈。

她咯咯地笑着,扫帚一扬,“看招!”

铺天盖地的灰尘伴随着那扫帚扬起,纷纷扬扬像是暮色里的雪。伴随着那“武器”凌乱地舞动,愈发生猛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