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思柔不仅给她描了眉,又不知在哪里多描几笔,仿佛修饰。最后越长歌的长发被一根根捋顺,盘在了脑后。
越长歌回过神时,总感觉镜中的人已经不像自己。她狐疑地对着镜面看了半晌,转眼对上莲思柔轻轻绽开的笑容。
“莲小宗主,这就是你的喜好?”
那个女人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再答应我一件事儿。”
“你说。”
“别叫我莲宗主了。多生分。一连往上好几任宗主都姓莲呢。”她摸着越长歌的头发说:“叫我阿柔当然,就这几日的工夫。”
“阿柔。”
越长歌很自然地念了一声,她平日与太初境里那群小姑娘们亲昵惯了,这倒是顺口得很。
莲思柔弯起唇角:“一看你就没少这样叫别人。”
越长歌半侧过头,双眸直直对上莲思柔。随即她勾着唇,笑得风情丽,“当然了?”
越长歌一笑而过,随即她的指腹若有所思地敲着下巴,心中思忖着虽说对这个女人无甚好感,但还要守约待上三日。
自在心情不能丢。
气老了谁给她找赔?气坏了也是自个伤身。
向来豁达的越长老,在进门到现在不悦了一时半刻,如今终于找到了通气的口子。自此,她终于笑了笑,看莲思柔也顺眼了一半。
她又恢复了惯常,仿佛刚才拎着某宗主衣领子痛骂的人不是她一样。
然而莲思柔似乎也并不在意。
关系恶劣至此的两人都装着胡涂,不知在演什么戏。
“你费这么大心思留本座三日,总不至于,”越长歌抬了下眉尾:“就穿套新衣裳?”
莲思柔摁上室内的一个暗匣,抽出一把漂亮的琴来。那把琴浑身漆红,琴头琴尾乌黑,颜色张扬又不失大气。
莲思柔此时倒变得认真起来。她慢慢地抚上琴弦,拨弄了几声。
区区几声,琴音清透干净。
越长歌一听便知,这是把好琴。
而那把琴突然被打横着递给了她。
“你会弹《凤求凰》么?”
莲思柔:“我想听这首。”
越长歌抚过那琴,似是在鉴赏。那木质润泽,摸来竟像玉一般。
一时手痒,她将琴身一横,左右将弦抹开,倒也不甚客气,轻轻抬起手,就这样盘腿坐在莲思柔的榻上,弹响了第一个音。
冰丝柔和,刮过她的指腹。仿佛有凤凰翱翔于底,翩然欲飞。
莲思柔就坐在她对面,室内窗户敞开着。
窗外微风一阵阵,自缝隙中钻了进来,掀起榻上纱幔阵阵,颜色像是朱的羽翼。
帐中的美人被红幔一遮,容貌愈发朦胧。
莲思柔没有将那些遮挡物掀起来,她就安静地坐在原地,屏气凝神地坐在原地。
从那个女人模糊的五官轮廓里,一点一点找着相似,一丝一毫寻着曾经。这种寻找对于她来说有一种恶心感,但是不知为何,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在其中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