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她眼前一黑,像突然关掉的电灯般,又霎时啪地打开,当瞳孔恢复视力时,原本摆放着面摊汤锅的地方空空荡荡,原来大雨倾盆的柏油路面却是一片干巴巴,哪里曾有半点湿?
她心一紧,环顾小面店四周空无一物,摊子不见了,桌椅也不见了。
鹿鸣二话不说冲进隔壁的老旧理发店,对那个正在洗烫发卷的老板娘问道:「老、老板娘?隔壁面店的阿婆……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怎么店没开了?」
「隔、隔壁面店喔?」老板娘脸上闪过了一抹惊悸,而后感伤地长长一叹。
「唉,你不知道吗?那个阿婆过世了,是七天前被她那个坏心烂肚肠的酒鬼儿子逼着卖房子不成,在租处活生生打死的,警察已经把她儿子抓走了……那个夭寿仔,不肖子,歹心狠毒的畜生,要我说就应该叫法官判他枪毙给他死!那是自己的妈妈,怎么下得了那个毒手啊?呜呜呜……可惜阿婆人那么好……」
「七天,那今天是头七了……」她泪流满面,喃喃。
原来,难怪阿婆说这是最后一次煮面给她吃……
「还有阿婆那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三四十年来对这个妈妈不闻不问,一收到妈妈过世的消息,就马上从美国飞回来卖房子,不是人……」
鹿鸣精神恍惚地走出了理发店,只觉得在热辣辣的大太阳底下还是止不住从骨头缝里阵阵发冷出来。
如果,如果十天前她不要只是把那个酒鬼拧脱臼,而是干脆把他手脚打断,阿婆也就不会被他活活打死了?
如果,她请警方强行介入把阿婆送进养老院赡养,那他儿子就找不到人,阿婆到现在还好好儿的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