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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点了点烟身,让灰烬落尽烟灰缸里,像是在跟着餐厅里唯一存在的其他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也有可能是找不到说话,或者合适的诉说对象,“我不记得五年前的事情了,其实也不太清楚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从我查资料了解到的过去里,大概能画个差不多的轮廓出来。”

他语速不快,像是根本不在乎别人有没有在听,虽然苏妈妈听得很认真,说了一段后,他又停下,抽了口烟,嗓音似更哑了,但也更淡,“我母亲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就因为生病过世了,不过,她在世的时候也很郁郁,因为我父亲是个很冷情的人,唯一的那点爱情,也在婚前给了别的女人,对她就只有相敬如宾的冷漠,还是个天生工作狂,虽然没有在外面养情人,可很少着家,着家了也不跟她交流。”

“他对我比对我母亲上心,因为要培养他心目中合格的继承人,但即便是父与子,我对他的感情,应该也很稀薄,或者说,即便我在成长的过程中对他心怀过怨恨,但我还是他一手培养跟教育出来的,我很像他,即便失去了记忆,也还是像。”

苏妈妈听这些话时,那语调冷静又条理分明,像是在分析一个跟他全无关系的陌生人,而不是他自己。

墨时琛看着自己吐出的烟雾点点散开然后消失,凝眸低笑,淡淡然陈述,“也许,我的确不太爱,或者不擅长如何去爱一个女人。”

让他追温薏,可以。

以她愿意待在他身边为前提,她想让他做点什么事,跟他发脾气也好,指使他做饭做包子,也可以。

但他最擅长的还是掠夺跟攻占,他有无数种办法,逼她自己乖乖回到他身边。

可当这些都不管用的时候,他一时就有些手足无措了。

尤其温薏重病要住院的原因都是因为他。

他可以狠下心折磨她看她一时苦闷焦灼甚至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把一个女人逼得因为劳累和压力过度而高烧进了医院,她在她家人面前强撑在他面前强撑——

他很失败。

如果他爱这个女人,那么他也爱得很失败,而失败这件事本身就足以令他挫败。

苏妈妈怔怔的道,“但我觉得……您对太太挺好的啊。”

墨时琛从餐椅里站起了身,“我以前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