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今天之安想在你前面出去见那些宾客什么意思我清楚,但是之衍啊,你也要清楚,”浑浊的眼中闪过凌厉的冷光,“你们是兄弟,以后整个沈家都是你的,现在让让他也无所谓了,血脉亲情这是斩不断的。”
沈之衍颀长瘦削的身影站在灯下,影子拉下一条长长的线,宛如挺拔倔强的青竹。
老爷子咳了一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年岁大了,只是起身的动作就颤了颤,沈之衍向前一步想要去扶,却被老爷子制止,他自己撑着拐站起身,声音粗哑,“不用,老头子还没老到走路都要靠别人!”
灯光不甚明亮。
沈之衍低下头,看着这个佝偻着腰慢慢往书架这边走的老头,记忆之中老爷子已经是个老头,十几年过去,老头成了更老的老头。
但不变的却是紧攥着的手,和那颗看似冷硬实则最软的心。
年龄大了,视力就差看东西更要亮光,但是沈之衍小时候伤到过眼睛,一收强光刺激就容易流泪,但沈之衍性格闷,他眼睛疼但他不说,直到老爷子和助手说着说着发现边上写作业的孙子一直揉眼睛。
自那以后,这间书房里,灯就是换成了特制的灯泡,一直到了现在。
他在这间书房看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合同,在这里写字读书听老爷子开会和秘书商谈公司事宜,也是在这里他提出搬出去独立被老爷子狠狠打了三拐。
老爷子今年来肺不太好,只是走了一段,咳嗽声就像漏风的风箱,苍老的骨架随着咳嗽的起伏像是随时都会碎了。
他步履沉沉的走回来,目光在沈之衍年轻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声音粗嘎,“我的三个孩子里你爸爸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是我没有教好他才让他做出那么多昏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