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姐被陈星杰的话震住了,她在唐家工作近二十年,虽然除了许致外,陈星杰是唐家远固定带回这个别墅的人,但这期间短暂的唐家远也让袁松带过不少人进这栋别墅睡陈星杰睡的这张床,她对住过这个房间的人都是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还从来没有谁用陈星杰这样不客气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不过很快罗姐就回过神来,她极快地恢复成了刚才的神情,甚至眼神比之刚才还更多了几分明显的轻蔑与不屑来。

她说:“陈先生,我想你误会来,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个眼神对每一个住过你现在住的房间里的人。”

陈星杰听了,却仿佛没有听懂,他问罗姐:“什么意思?我现在住的房间有人住过?许致?”

罗姐笑着摇头,说道:“许先生是唐先生重要的客人,他在庄园里有单独的别墅,每次许先生过来,唐先生都会亲自接待,而陈先生现在所在的这栋别墅,你所住的这个房间,是唐先生带人来过夜专门准备的。”

等陈星杰想明白罗姐话里的意思,陈星杰心里对罗姐的愤怒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他抓起自己的手机和包,落荒而逃。

一路跑出唐家远的别墅庄园,在海市潮湿阴冷的冬天,陈星杰出了一身的汗,撑着膝盖,喘够了气,平缓了因剧烈奔跑而加快的心率,陈星杰跑得想吐,恶心反胃,刚吃下去不久的早餐不断地朝上涌,陈星杰连忙跑到路边的垃圾桶边扶着垃圾桶盖剧烈的干呕。

吃进去的东西全都被吐了出来,陈星杰难受得要死,吐完后摸了摸包,兜里除了手机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带,他这才想起兴冲冲来海市时收拾好的行李被他遗忘在了唐家远那个准备给他睡过,正在睡,和以后可能要睡的床伴的房间里。

顾不上其他,陈星杰用衣服的袖子把口鼻的污物擦了擦,没有水漱口,口腔很不舒服,喉咙管火辣辣地疼,陈星杰难受极了,他最后坚持走了一段距离,然后脱力的坐在了路边的草坪里。

脑袋里乱糟糟的,陈星杰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期待中和唐家远的度假落了空,还在看不上自己的罗姐口中得知了一些让自己很不高兴的事情。

陈星杰觉得自己该生气,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气,自己凭什么有什么资格生气?唐家远对他很好,但对他和其他的床伴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唐家远对许致很好,好到让自己嫉妒——这些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自己不是一直一直都知道的吗?!

脑袋好像快炸掉了,陈星杰烦躁地抬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打的太用力了,不但脸疼,连手也跟着疼他妈的,怎么连心也跟着疼?!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嗡响个不停。

陈星杰拿出来一看,是别墅庄园的座机,陈星杰心里仿佛窜起什么小火苗似的快速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罗姐的话却不出意外的让陈星杰再次狠狠失望:“陈先生,你留下的行李是自己过来取还是我让司机给你送过去?”

陈星杰没了在别墅里和罗姐计较的心情,他沉闷地开口:“我在别墅外,这里不好叫车,罗姐你让人把行李给我放在车上,顺便过来接一下我,”停顿了一下,陈星杰加了一句:“谢谢。”

在寒风里等了一小会,从唐家远别墅庄园派出来的车子平稳地停在陈星杰面前,陈星杰问司机要了水站在路边漱完口才上车。

车内空调的温度温暖而不干燥,陈星杰却在这样温暖的空间里打了一路的喷嚏,擤了一路的鼻涕。

司机开了一会,问陈星杰要去哪里,陈星杰嘴巴喃喃重复了一遍要去哪里,最后想到了一个地方,对司机说:“去机场。”

见不到唐家远,陈星杰不想回去工作,他想回家见见外婆。

他挣钱后,给外婆买了大房子,给外婆请了保姆,但就是好久好久没有去好好陪陪外婆了。

他今天有点狼狈,不应该去见外婆让她担心,但他今天有点难过,就是想去见见她,想去和外婆吃吃饭,再一起去楼下小区里走走消消食。

于此同时,唐家远出现在暨城,原本打算陈星杰一起在处理公务的时候顺便玩玩的计划取消了一半,带陈星杰这件事取消,可该处理的公务却要去处理。

落地后的第二天,林木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老唐啊,今天可别迟到,为了迎接你,这边可是费了心思的,你别装高冷,给我早点到听到没。”

唐家远今天穿着正式,接过焦左递过来的文件一边扫着一边跟林木元说话:“我再看你传过来的文件,你说的这个项目负责人,是叫栾鸣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