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止说不清为什么,但他总觉得,从她说这句话的这一刻起,他的肩头好像就没有那么僵硬了。
分明是风雪之中,分明他也到了寒症上来的时候,可他就觉得,肩头多了点热度。
尽管那是只小纸人,是一只没有温度的魂魄,没有重量,轻飘飘的。
可危止就觉得,肩头多了天下的未来,和他的未来。
如果重来一回,林渡渡天下之人,也会渡他吗?
“林渡,接下来还要去哪?找什么东西,我帮你。代价是……”
“若你成功了,也,顺手渡一渡我吧。”
佛子向恶鬼发愿,求恶鬼度其一生。
他带着这个和多年前的自己灵魂叫嚣成同一首风雪的人走出极北之地,走过兵荒马乱的边境,走过寸土不生的荒地,攀上许多个悬瀑中,捞过许多的“水中月”,石上清泉,冷月青松。
有时候他觉得林渡总在自苦,可又有人谁不把自己困在那万丈红尘之中。
她像决然的刀锋,不破亦不立。
初见时她不过是僻静山野里行走的恶鬼,所到之处,皆是血光。
如今再回头看,原来她是这世间,所剩不多的清风。
她会小心翼翼避走山间,所过之处极尽所能留下绞杀邪魔的隐阵,会将捡到的遗孤悉心托人找到好的收养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