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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妈妈嘴上虽然客气,可双手却已经老练地将碧芍拉扯着往外走,碧芍自觉躲不过,只难过了片刻,便恢复了笑脸同去,只是一双美目充满疲倦。

夜色渐浓,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将路上的马车披上一层银纱。

孟元明闭目端坐在马车内,听到马蹄声渐慢,他缓缓睁开双目。

“王爷,到家了。”

闻言,他修长的手指拨开帘子,矫健地跳下马车,快步朝王府走去。

府里的下人见他回府,连忙躬身行礼。只因这位新继位的小安南王,从小远离梧州,无人教养,性格变得不羁又荒唐,不过进府两个月,众人便见识到了他的厉害,所以对他格外地害怕和尊敬,生怕惹得他责罚。

“表哥!”

寂静的夜色,几声娇媚的呼唤打破了宁静,孟元明嫌弃地蹙眉,装作没有听见加快了步伐,身后的唤声却越来越疾,他轻叹一声,停下脚步,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微笑。

“原来是蓉表妹和婉表妹,找我何事?”他悠悠笑着,脚步摇晃,一副喝得醉醺醺的模样,散发的酒气让齐萱蓉和齐萱婉姐妹两人微微侧目。

“不知表哥是否用膳了,我特意让人给你准备了暖胃的红枣小米粥,一直在此等着表哥呢。”齐萱蓉含羞道,将食盒递了过去。

“蓉表妹真是心灵手巧,秀外慧中,谁娶了你以后便是有福气的。”孟元明调笑道,瞥见一旁默不作声的齐萱婉低头不语,又调侃道,“婉表妹,容貌出众赛过西施,我还未在梧州见过你这般标致的人,除了那个百香楼花魁可以较之一二。”

此言一出,姐妹俩面色一僵,十分尴尬。

齐萱蓉是被指出自己容貌不如妹妹,又气又妒。

齐萱婉是觉得孟元明拿自己与勾栏院的花魁作比较,受到了侮辱。

看到她们两人脸上神色各异,孟元明偷笑,又故意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离去。

“他竟然拿我和花魁比较……”见他离去,柔弱的齐萱婉小声哽咽起来,“五姐姐,我想回家,我不要在这……”

见齐萱蓉并无搭理她,她捂唇跑去,齐萱蓉咬唇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追了上去。

安南太妃用完晚膳,正闭目躺在贵妃椅上让侍女捶腿,正惬意时听到下人禀报,接着便看到齐萱婉哭哭啼啼地跑进来,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问了前因后果后,淡然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就这?他拿你和花魁比较,也是夸赞你标致,你该高兴才对。”

“姑母……”齐萱婉面有诧异,呆滞了片刻悠悠低下头,呢喃道,“萱婉愚笨,怕是讨不了表哥喜欢,而且我听说他喜欢流连烟花之地……”

安南太妃面色一沉,似笑非笑道:“男人好色再正常不过,你爹爹纳的妾室还少吗?”

闻言,姐妹两人神色一沉,皆有些下不来台,她们的爹爹和大部分官宦子弟一样,贪恋美色,家里面的妾室左一个右一个,就连她们姐妹俩也是不同姨娘所出,好在嫡母仁慈,将她们养在身边,吃穿用度从不苛刻。

一旁的齐萱蓉见姑母面色不悦,立刻上前表明忠心道:“姑母,蓉儿一切听您的,今日我给表哥送了晚膳,他还夸我贤惠呢。”

和单纯的妹妹不同,她生长在人多眼杂的宁安伯府,见惯了父亲薄情寡义,负了一个又一个姨娘,虽然嫡母早就和父亲貌合神离,可她不仅是伯府的女主人,更生下了嫡子女作依靠,一生荣华不愁。

所以,她将来嫁的夫婿也定要门第显赫,举案齐眉和夫妻恩爱都可有可无。

可是父亲的庶女无数,他又怎会上心,而嫡母呢?她为了伯爵府的颜面,自然不会将庶女送去当妾室,可从她安排的几个庶姐妹的婚事来看,要么嫁去年岁大的官宦家当续弦,要么低嫁看似有前途的寒门进士,门门婚事都在给伯爵府增添助力。

可她可不想成为嫡母手中的棋子,替她的儿子铺路。

所以嫁入安南王府是她目前最好的出路,姑母和王爷没有血缘关系,自己也不用像其他女子婚后夹在婆母和丈夫中为难,若是往后得了王爷的心,即使和姑母闹翻了,也没有什么怕的。

“婚姻大事,既靠缘分,也靠人力,你们两个是我千挑万选的,将来无论哪一个嫁入王府,都有我护着,定不会受夫婿的气。虽然王爷年轻气盛,贪恋美色,可梧州其他男人难道就不是吗?你们两个好好想想,看看还能不能嫁给更好的人家。”

安南太妃悠悠说道,齐萱蓉看到妹妹纠结的神情,生怕姑母这番话点醒了她,让她起了和自己争抢的心思,连忙借口说不想打扰姑母的休息,拽着妹妹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