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嘿嘿一笑,搁着乌纱帽挠了挠后脑勺:“倒不是遇上了难处,是遇上好事了。”
“两位道长还记不记得,咱们上山打妖怪之前,在一家女主人的家中歇脚。”
兆子为点点头:“当然记得。那个老板娘还挺有胆识的,丈夫和孩子都死了,她也不害怕,非要看见大仇得报才能心安。”
“是了。她姓刘,名叫慧娘,母家在四十里外的小庄子上。在我当了捕快后,她开了个小摊儿卖米糕。我问她为何不回家再嫁,她说在这定化镇住习惯了,不愿意回去了。我就想着,她人还不错,我也还单着,就找了个媒人帮着说合说合。”
兆子为一听,乐了,一条腿踩在条凳上,狠狠的拍了两下王麻子的后背:“你小子行啊。慧娘长得还挺漂亮的!那慧娘怎么说?她答应你了没?”
“这就是难处了。”王麻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叹气道,“您也知道,之前我是个混混,没什么出息,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我的事儿。虽然我现在改了很多,但慧娘还是觉得我不踏实,就没答应。我就想了,要是我多赚点钱,准备好结婚用的宅子和聘礼,到时候慧娘看见我的诚心,肯定就愿意嫁给我了。”
兆子为觉得他说的挺对,可是想法有了,钱上哪赚还真是个问题,便问他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衙门给的是五贯钱,要是平日里收得税多了,知县老爷会给我们补贴上一些,平日里还能再给点米粮。糊口不成问题,就是剩不下。”
这样一来,王麻子也存不下做生意的钱了。正当两人犯愁的时候,章逸轩忽然开口了:“王麻子,现在你在定化镇里的威望怎么样?”
“不敢说一呼百应吧,要比其他三个捕快,那威望还是要高一些的。”毕竟王麻子以前是混混,懂得恩威并施的道理,所以干起捕快来也很是得心应手。
章逸轩点点头,又继续问道:“可有熟悉的布庄?”
“之前邵平郡里还真认识一家。我帮他们赶跑过闹事儿的无赖,所以他们对着我还算不错,我去做粗布衣裳时,每尺布总比旁人便宜三文。”
兆子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之前章逸轩说过的帮无垠宗生财的福袋计划。几人交流一下具体细节后,立刻分头行动。
王麻子去邵平郡的布庄上赊五色的绸布,而章逸轩跟兆子为则是留在定化镇上画符。为了省钱,两人连客栈都舍不得找一间,便在城外的小破庙里忙活。
两人正蹲在地上画符的时候,正巧碰上了给夫君和孩儿扫墓回来的慧娘。因为他们俩除了妖孽,慧娘对他们可是万分感激,见他们没有住处,便立刻请他们回家安顿。
章逸轩觉得慧娘一个独身的妇人,又是在这种讲求礼教的古代,招进两个成年男子回家总归是不好听的,正要拒绝时,兆子为却满口答应下来,还拉着章逸轩一起。
此时章逸轩忽然想起,兆子为先前提过慧娘生的漂亮,此时他仔细一看,发现果然五官端正大方,荆钗布裙都难掩起风姿,可不是漂亮。
“你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呢。”章逸轩甩开兆子为的手小声嘟囔道。
兆子为压根没往他会吃醋的方面上想,反而拉着他道一边嘱咐道:“师兄,你以为我去慧娘家住是为了什么。她肯定会针线,之后咱们装符咒的荷包总是要有人帮忙做的。再加上咱们可以在慧娘耳边吹吹风,万一能促成她跟王麻子的婚事,也算是好事一桩啊。而且我越看越觉得,慧娘是真漂亮贤惠,与其嫁给别的癞蛤蟆,还不如嫁给咱们认识的、知根知底的癞蛤蟆。”
兆子为分析的头头是道,但章逸轩听完后却只能记得那句“慧娘真是漂亮贤惠”,心中的气恼也越来越盛,画符咒的时候笔走龙蛇,兆子为看着他那架势,倒不像是在写什么祝福保平安的咒语,倒像是要封印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妖物一样。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王麻子也抱着布匹回来了。慧娘本来不想迎他,但是看在他是为两个道长办事的份上,做饭的时候也就多加了一瓢米。当得知他们缺人手缝制福袋的时候,不等他们开口,慧娘便自请要给他们帮忙。
慧娘手巧,不仅自己缝的快,还耐心的教诲了剩下的三个大男人。如此一来,缝制的速度就更快了。四个人就围在几盏不算太亮的油灯前忙了一夜,中间要是谁困了就喝口茶活动活动,清醒了便继续回来做。直到屋外传来鸡叫声的时候,几个人才发觉天快亮了,便暂且搁置下手里的伙计,清点现在缝制了多少福袋。
“慧娘缝了七十个,王麻子缝了三十个,兆子为缝了四十个,再加上我的五十个,总共是一百九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