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鸯自知端王性情多疑,二人同去能互相监督。且自己虽不是赫连遂的对手,但大司马府上定潜伏了不少人。若赫连遂突发奇想要放走韩楚璧,纵然他天生神力也寡不敌众。
温鸯拱手道:“是,殿下。”说罢同赫连遂一道拖着骂骂咧咧的韩楚璧离去。
见他二人走远后,端王又屏退了其仆婢,只留陆瓒一人。
“刚刚还以为琢一会生气。”他亲自将衅浆倒在杯中递给陆瓒,笑道,“没想到你比孤想象中的还要心狠。”
陆瓒淡漠地望着他青白的手背上交错的血脉,接过杯后道:“并非是臣心狠。陛下强迫幼妹,这根刺日日在臣心中;大司空拒了臣的求亲,反将宝姿许给贺兰问情。再者……”
他端起面前酒杯,将衅浆一饮而尽。
“殿下是风雅之人,于食之一道造诣岂是臣能相及?”陆瓒望向他,神情中带着丝畅意,“食髓知味,臣跟随殿下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前头的二十多年竟是白活一遭。”
拓跋澈的笑意终于在此时直达眼底。
“人在世上,最要紧的便是一个「饱」。食欲、情欲皆能满足这个「饱」字。所以务必在吃上多下功夫,也要占有自己心上之人。”
他又给二人满上,叹道,“哪怕吃的是旁人吃不惯的东西,爱的是别人的人……只要自己喜欢,只要用手段能得到,又有何不可?琢一,你应当明白孤的意思……”
陆瓒双手接过杯子,垂首道:“臣知道……”
拓跋澈也执起杯来,用半是试探的语气问他:“可……贵妃是孤着人掳去宫中,你不会恨孤吧?”
陆瓒抬起眼皮,定定地望着他,片刻后浅笑出声。
“即便没有殿下插手,陛下也会设法将四妹夺去。”他咬牙道,“他权势在手,结局自然无法改变。”
拓跋澈主动与他碰杯:“琢一既这样想,孤便好受些了。先前还为此为难上好一阵,就怕你会因此心有芥蒂。”
陆瓒摇头:“不会。”随即举杯又是一饮而尽。
拓跋澈见他几次都将衅浆喝得一滴不剩,面上的怀疑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