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年不过犹豫了一瞬, 男人?便已失去了耐心,骨节分明的手指如旧日那?般,带着毋庸置疑的强势,掰起她下颌。
腔子里的心跳漏了拍, 烟年低垂着眼,身体?细微的发着颤。
活脱脱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小?丫头。
这张易容过后的面?孔与?烟年并不相像, 而烟年也从不会?在与?叶叙川相处时发抖——她一向是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不是她。
缓缓收回了手,叶叙川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失望过后,又?归于沉寂。
这些年来?,许多官吏为讨他欢心,美其名曰感佩相于枢相爱妻之心,找来?各色肖似烟年的女子,塞到他面?前相看。
冯大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些赝品杜烟年知?情知?趣,温柔婉顺,可正因如此,他清醒地明白,她们?都不是她。
皮囊相似又?如何?他所痴迷的是她的全部,漂亮的躯壳只是她最微不足道的一样东西罢了。
斯人?已逝,却在尘世间留下幽暗的阴翳,这阴翳终年不散,笼罩着他的心与?眼,使他不接受任何女子靠近他的生活。
转眼三年,时光如水流逝,记忆也渐次模糊,有时候他想起烟年骂他时的模样,那?句略带沙哑的“狗东西”"萦绕耳边,却怎么也想不起她当时的神态。
这令他感到失控。
他向宫里的师傅学了丹青,将尚且记得的画面?一一默写,在某一段时间里,满屋都是他的画作。
他妄想以这种方?式留住记忆。
叶朝云告诉过他,再怎么波澜壮阔的情感,到最后都会?归于尘土,自以为刻骨铭心的图景,敌不过人?天性里的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