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叙川剥虾的动作一顿,语调忽然尖锐一分,如同钢刀划过?白?瓷盘。
“莫要让我再从你口中听?见死这个字。”
烟年道:“这不是自欺欺人么?你何时也学会了骗自己?”
“吃虾,补补身子。”他不置可否,只将雨过?天青色的钧窑瓷碗搁在她面前。
碗里头躺着五枚造型怪异的虾,配着淡口小菜,看着平平无奇,实则耗费了叶府厨子无数心血,才将味道调制得美?味顺口,还照顾了烟年如今正衰弱的肠胃。
“你救不活我的。”烟年耐心道:“想必这几日你也派出了不少人手,却一无所获,可见老天垂怜我,让我痛快毙命……”
玉筷夹一枚青虾,怼入她喋喋不休的口中。
“好?了,莫要再说了。”
叶叙川的温柔小意渐渐消失,转为?面无表情。
“我说了要留你的命,就?没有让你轻易舍弃它的道理,诚然你亲人尽失,故国?难回,可世间还有许多值得留恋的人与物,你曾说过?,人是极健忘的,等?你熬过?这段悲伤时日,再去?见天地众生,便知活着也并?非如此无趣。”
他淡淡道:“若是恨我,你有许多种报复方式可选,夺去?我的权柄,把我打为?阶下之?囚,或是干脆杀了我,每日扎我三刀,都是极好?的方法,为?何要自戕呢?”
“拿死亡去?惩罚旁人是最愚蠢的方法,蠢透了,”他吹了口粥,送入烟年口中:“自伤一千,损敌一百,你自己想想,这笔账可划算?”
烟年木然地咀嚼青虾。
却尝不出半点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