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年也装作刚瞧见他的模样,目露惊讶之色,退一步行礼:“蒋郎君。”
来人大名蒋文邦,营铁制置使家的幺子,汴京知名纨绔,红袖楼黑名单榜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上回他非要梳拢烟年的一个姐妹,扬言若鸨母不放人,他就把红袖楼一把火烧光,总之一派恶霸行径,把那可怜姑娘逼得几乎上吊。
烟年听闻此事后,指挥蒺藜狠揍了他一顿,这才把他揍消停了。
当时光顾着揍人,没顺势把他扔进护城河,烟年还曾遗憾过,怎么自己年纪长了,反而不毒辣了。
如今倒是十分感谢当初心慈手软的自己。
他的狗命,她另作他用。
烟年今日打扮不显艳色,反而着重突出一股寂寞感,一股深闺怨妇感,一股欲语还休泪先流,一股对于红杏出墙的向往……
她勉强一笑:“蒋郎君也来礼佛么?”
蒋文邦看着弱柳扶风,惆怅多情的美人,不由一阵失神,良久才试探道:“正是,许久未见烟年娘子,烟年娘子此行,可是来求子嗣昌盛的?”
烟年缓缓摇了摇头,自嘲道:“连主君的面都不得见,日日枕冷衾寒,何来子嗣昌盛?”
她眼含一层湿润的底色,清泠泠的目光落在蒋文邦眉间:“还不如求一求姻缘……”
此言一出,香榧一阵鼻酸,只觉烟年实在命苦。
而蒋文邦却心中一荡,生出旖旎的妄念来。
纨绔子弟么,总是擅长从女人只言片语中,挖掘出“她在勾引我”的讯号的。
那日烟年发作,将自己不受宠一事嚷嚷得满城皆知,蒋文邦知晓此事后,只是哀叹美人明珠暗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