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传来消息,王婧被判了十二年,他除了唏嘘,也想不出什么该有的态度。对于那个女人来说,余生的日子怕也是在熬,只能期望十二年之后,她真的能放下先前的一切,在一个崭新的世界开始全新的生活。
从寺庙里拿来的名单被他一个一个对比着,几乎翻烂了也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罗晏给他的残疾人名单他也反复看了无数次,可是季冬愿的痕迹就这样随着案件的完结,消失了,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案件现场的脚印、寄来的录像、绑架他的人……甚至协助姜蔚拿到药物的人,这一切仿佛都叠加到了季冬愿的身上,与泽昇集团纠缠不清。季君昱将额头抵在办公桌上,他不明白,那个对世界抱着极大善意的季冬愿,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总是在想,如果当时他没有松开季冬愿的手,现在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可他的心中隐隐有一个念头,他还是愿意相信季冬愿是那个不抱怨自己身患残疾、不抱怨这个世界的不公,会揽着他的脖子说“不管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以后我们好好活着就行了”的孩子。
他坚强、早熟,分明背着生活最大的恶意,却能在干涸的石头缝隙里开出一朵花。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协同别人去做这一切。
“冬愿……”季君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这些天他总是睡不安稳,常常梦见杨园牵着冬愿的手,陪着他聊天,不知道聊了什么,也忘记了每个人的神情面容,但在最终分离的时刻,总是带着撕心裂肺的痛。就这样从梦里挣扎醒来,看见昏暗房间里的天花板,一点一点等着天亮起来。
拉开了窗帘,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云层下面冒出头来,打量昏暗无光的越城。
那时候他忽然想到那句话——“在白天与黑夜之间,能看到世上最美丽的景色,那就是魔幻时刻。”
也想到了那个老头在夕阳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