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嘉珩微怔。
他眸子里升起一点光彩,旋即凤眼微勾,露出一个极潋滟生动的笑。青年和从前一样,信步走向她,小心翼翼将金钗收入怀中。
“阿槐。”
时槐避开他的目光,轻咳一声,“算是我退婚的赔礼,”她飞快后退一步,抱胸抬起下颌,“不要想太多,反正……”
岑嘉珩拉住她的手腕,“反正什么?”
“反正……”
“反正,那封婚书就算是你亲手撕毁了,我也不认。”岑嘉珩打断她,一如既往地自我傲慢,只有浮起青筋的手背隐约透出一丝不安,“时小姐,我说过……只有你了。”
只有你了。
父亲马革裹尸而回,母亲吊死在他眼前。忠仆为了救他父亲,一路上割肉,死在了半路上。母亲的女官撞死在母亲棺材前,为长公主鸣不平。
剩下的人树倒猢狲散,一朝一夕之间走了个干净。
岑嘉珩一个人守着偌大的、没有一个人的楚国公府,陪着他的只有几具尸体,还有紧紧挨着他的大黄和小梨花,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来退婚的时槐。
他对面的少女眼睫翕动,娇艳的脸上神情平静。
她矜持傲慢得不像话。
“你不要再说了。”时槐粗暴地打断他,眼尖地看到了进来找她的彤管,踮起脚犹豫着要不要向彤管打招呼,“先顺其自然吧。”
彤管终于看到了时槐:“小姐!”
但随即,少女仿佛被什么猛地拖拽进了怀里,霎时消失在假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