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庚回想着刚才从年追弦嘴中套来的话,淡笑道:“你也是个妖物,只怕随便来两个强壮点的男人便能将你制服吧。我自然招揽了许多大师,对付妖物绰绰有余,我的军队更是锐不可当,踏平古蜀不成问题。你不必过问。”

年思政充满恨意地死死盯着阮庚,目光狠得几乎想要一口口咬死他一般:“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个要求。”

阮庚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你没资格跟我提要求。”

“你——”年思政攥紧了拳头,长这么大一路顺风顺水,他何时求过人?那恳求之语在他嘴里转了几转,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他涨红了脸,艰难地从牙缝里往外挤着话:“不难——真的不难!”

“你不仅不会伤我们兄弟性命,还要保证我们后半生衣食无忧!绝对、绝对不会让我们吃苦!”

阮庚讽刺道:“用不用跟你保证美人的数量?”

年思政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着阮庚,好像他的目光能把眼前人烧穿一般。

“的确不难,”阮庚轻蔑一笑,“我答应你了。”

年追弦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时燃的消息,心中放心不下,左想右想还是打算再去看看。谁知刚披上一件外衫,孟伯便有些匆匆忙忙地进来了。

“孟伯,您怎么了?怎么这样慌?”年追弦上去扶住孟伯关切道。

“六公子,不、不好了,”孟伯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看正殿那边聚了好多的人……似乎,似乎是军队,就差人打听了一下,竟是、竟是五公子在点兵!说是明日就要下木宫,攻进古蜀——这是要复国了啊!”

年追弦大惊失色:“怎么可能?五哥下午的时候还与我说,他不想复国,怎么会晚上就点兵了呢?”

孟伯道:“是、是真的啊!五公子怎么能不与您商量一下呢?他怎么能……”

年追弦拔脚跑了出去:“我去找五哥!”

年追弦一个人跑到了大殿门口,他的殿外今日一反常态地站了两排守卫,他心中奇怪却没有管,便向外跑去。

的确没有人拦他——他们早已得了信,若是六公子乖乖地待在寝殿,他们自然不会去打扰他,但若是六公子要跑出去,那也不必拦他,由着他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关任何人的事。

年追弦路过正殿他看见了黑压压的军队,他心里一沉,快步跑进了年思政的大殿。

一进门,年思政正在殿中坐着,衣衫和头发都有些乱,他竟然也没整理,任由他们乱糟糟的。他目光有些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么久了年追弦从来没见过年思政这个样子,他总是快活的笑着或是怒气冲冲的骂着,哪有这样安静的时候。年追弦上前两步,担忧地道:“五哥……”

年思政掀了掀眼皮,面色不善:“你来干什么。”

第26章 挨打

年追弦瞧着年思政的脸色,慢慢说道:“五哥,你……你怎么突然点兵了?我们不是下午刚说好了,不会复国了吗?”

年思政抬头看着年追弦,此刻他又累又怒,憋了满腔的怒火满腹的委屈,即便是看着自己真正上心、疼爱的弟弟,他也实在摆不出一点好脸色:“滚出去,回你的寝殿。明天不用你,你只管睡觉就成。”

“五哥……”年追弦又走近了些,本想劝说,却见年思政面色惨白,脸上还冒着虚汗,唇上都没什么血色,便打住了原本的话头,皱了皱眉缓声道:“五哥你怎么脸色这样差?你生病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年思政听着这样的温言软语,恨不得扑进年追弦的怀里大哭一场,想一股脑地全对他诉说了。可是……可是他要怎样说?说我是为了你,如果我不答应复国,你就会被杀死吗?年追弦那脑子笨得像猪一样,他一定会跑去和阮庚理论。如果阮庚把他杀了呢怎么办?那自己就连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或者……阮庚不杀他,却把自己是妖怪的事情告诉他呢?那他一定会害怕了,会离自己远远的,再也不肯与自己说话了。

年思政多想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

为什么我是个妖怪?!为什么我是个妖怪啊?!

这是他深藏多年的秘密,他谁也不敢说。

年思政知道他根本没别的路可走。他恨阮庚欺人太甚,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害怕丧命,也怕失去唯一会关心他的兄弟。年思政看着最亲的人,憋了许久的愤怒和委屈终于忍不

住,向年追弦撒气道:“用得着你来管我?!我好得很!!说了叫你滚怎么不滚?!滚!!”

年追弦虽每日都会被年思政骂上几回,但都是不轻不重的小打小闹,刚开始还有点委屈,现在他早就习惯了。可这次不同,年思政从未如此疾言厉色的骂过他,年追弦不由得呆了一呆,见他这般激动,只好道:“五哥,我不知道你怎么了,可是复国一事真的不可行,这事百害而无一利,你……你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