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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沐恩蜷缩在床边的地上,眼微抬,刚好对上姜姃半睁的眼睛,他移开目光,恹恹地瞟向来人的衣角。

殷轨俯身扶起倒地的烛台,燃动的烛火映亮他一双凸眼,他低头端详着姜姃的尸体,脸上露出阴森而满意的笑。

“公子,恭喜您重获自由。”

心里绷紧的弦像是突然断掉,祁沐恩缓慢抬头看他一眼,目光空洞的像是两个窟窿。

他没有亲生父母,自幼被祁公公收留着长大,他敬爱这位义父,却也在他身边压抑隐忍了太久,如今他终于冲破这份束缚,却没有感到一丝快慰,内心一片荒芜。

他杀了姜姃,义父必定会大发雷霆,与他断情绝义,这份仅有的亲情怕是也要离他而去了。

祁宅东南的院墙边,顺子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短打一动不动地蹲在树上,嘴里咬着几片树叶遮脸。

他自知轻功平平,白日里不敢妄动,指引着杨艇往南边寻过去,自己盯着远处背着弓弩来回走动的黑鳞卫,等待杨艇回来。

冬雨过后,厚重的铅云依旧压顶,天气又湿又冷,寒风直往骨缝里钻,他蹲了一个多时辰,手脚早已经冻的失去知觉,牙关紧咬,想松开都难,完全不必担心嘴里的树叶会掉落。

只是鼻子时不时发痒,忍不住想要打喷嚏,他怕惊动了黑鳞卫,屏住呼吸死命忍着,鼻腔里吭吭直响。

透着枝叶的缝隙,北边院墙内依稀可见有个人影在动,他戒备地斜眼看过去,等着那人走近,树叶遮蔽的圆脸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