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玉背过身去,指尖缓缓伸入白玉茶壶的握把,半晌才端起来倒了盏茶,看着橙黄的菊叶在茶盏里翻滚,淡淡道:“我知道了昆叔,你去吧。”
接连几盏菊花茶入喉,凉意仿佛凝聚在胸口,一点一点向周身蔓延。
苏景玉转眼望向内室,见逢月眼里像是蒙着层水雾,正在站在门口忧心地看着他,走过去抱了抱她:“入冬天短了,你再去补一觉,我出去一趟,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他刚转身欲走便被逢月拽住,“景玉,你要去找那颗平杀落艳是吗?你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了?”
苏景玉握着她的手玩笑道:“衍王府守备森严我都探过两次,如今不过是在自己家中找件东西而已,夫人也要我报备吗?”
房门开合,一阵凉风涌入,逢月眼前还浮荡着那抹远去的火红。
她知道苏景玉不过是在她面前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罢了。
他中了平杀落艳,苦苦煎熬了十年才捡回一条性命,却害得他致敬致爱的拂风不得善终,这一切灾祸的始作俑者竟是他的父亲苏天寿。
她不确定苏景玉之前是否已经猜到些什么,如今事情有了定论,他必然难以承受,可是她没有办法,他们父子之间总是要把事情说开的,当年的事也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逢月倚在内室的门边站了许久,回想苏景玉临走前的叮咛,走到他极乐椅边将靠背放平后和衣躺下,从床上拽过他的被子盖在身上,闭着眼睛等着他回来。
正院的西北角,梧桐树光秃秃的立着,枝头上见不到一片叶子,只挂着一颗颗铃铛一样的梧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