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天地不止四方铁笼,这草原啊,一眼都望不到边。
原来,正常人是可以站起来的。
并且,站起来碰不到笼子顶,站起来也顶不到天。
红裙子的姑娘带他进了一个白顶包里,有个大胡子男人拍着他的肩膀,他说……
“他说,多乖的孩子,你有山尖一样的气势,你是阿悍尔的小崽了,你叫稚山,这真是个好名字,在你走过来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喜欢吗?”稚山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他放下了手,他泪流不止,空洞而迷惘的眼睛渐渐在回忆中被无数身影填满。
实际上,他一点也不乖,他见到了真正的狗,那只叫提提的狗,他差点把它宰掉,他也不知道人不能想杀就杀的,不知道怎么说话和吃饭,因为常年关在笼子里,连走路的姿势都和别人不一样,他因此自卑又易怒,他闯了好多祸。
好多。
可是没有人怪他。
稚山当时没有回答赤睦大汗,他怎么没有回答呢,然而此刻他说出口了,小声说:“我很喜欢。”
我有名字,我是个人,我喜欢我的名字。
夜风寒湿,司绒望向远处的龙栖山脉,浓云冷压之下,只能望见一道山棱。
她的手不能控制地颤抖,她把手藏进袖子里,碰到了一把袖箭,是封暄给她防身的东西。
奇怪的是,她在这种坚硬的冰冷里感受到了安心。
李迷笛咧着嘴笑,他口齿间有被打出来的血,显得很瘆人:“原来,你是用这种法子驯服我的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