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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宫一共修筑东西南北四横城墙,其中以西边宫墙最为雄伟,石头铁浆浇灌的城墙绵延宏伟,九扇巨门依次排列,天家气势逼人,城墙外是京城最富庶热闹的仁安街。

风中雪落无声,一个黑影蛰伏在承天门旁边的梧桐树后。

承天门的灯火透过树影变得微弱,呼吸轻轻散在耳侧,白清胧清秀的侧影浸在朦胧树影中,小心望向承天门护卫,暗暗计算换班原理。

城门处,守门护卫每个时辰换两班,每班十人,其中护龙卫和京防营各五人。

而在城楼上,驻扎的两百弓箭手都是京防营的人。

与家世尊贵、碌厚俸优的护龙卫不同,京防营的士兵大多出身贫民,平时他们驻扎京郊,只负责京城巡防工作,但因京城久安,那些人早已懒散松弛许久。

士兵们尸位素餐,仅仅三石以上的弓,能拉开的人都没几个。

守卫皇宫责任重大,一般轮不上京防营的人,但由于今日情况特殊,女皇出宫带走八百护龙卫,皇宫守备短缺,这才让京防营的人顶替。

白清胧侧目凝视,一缕青丝擦得脸痒痒的,放低呼吸,在守卫中认出个熟人。

京防营的副丞,李修文。

一群守卫里,年过四十的李修文细眉细眼,武官里就他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远看足像个文官,这个人名声在外,旁人称他叫“李钻营”。

李修文真本事没有,溜须拍马的工夫倒炉火纯青。

前几日白清胧得势,李修文竟然托关系,给她送来一只价值连城的寒玉扣。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白清胧照单全收。

单手扶着树干,她瞧见李修文软绵绵站在承天门墙根,一炷香时间打了数次呵欠。

京防营直属左相管辖,李修文老早就想巴结攀附左相,只是苦于官职低微没有机会,现在元宵节被抓来顶班,心里又苦又烦,只恨不能插上翅膀溜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