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雪不可察觉地笑了笑。
现在受伤委屈的小松鼠藏起来玩躲猫猫,门后没有,床榻平整如初,梳妆台仍旧只躺落一把梳子,苏见雪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桌面的笔筒上。
笔筒为新竹做成,三支毛笔立在里面,宽度两只手围合尚有盈余,刚好藏进一只圆滚滚的松鼠。
桌角放着一盏三层宫花的灯,灯芯柔亮明和,苏见雪的影子由远至近走到桌前,不动声色取出一只毛笔。
不曾贸然惊动笔筒。
她微微一笑,用指腹背面摩挲笔杆,果然发现在中间偏上的位置存余未散的暖气。
凑近,又能闻到一股云片糕的香甜。
苏见雪的唇瓣勾出一丝宠溺,小孩发脾气不能硬来,追着赶着安慰反而适得其反,耐心等待对方自己想通才行。
她端坐在椅子上,取来一折宣纸,点墨划汁,不久又换人端来一盏茶。
茶香是白清胧熟悉的味道。
前半个月在圣书阁的时候,白清胧整日和四皇子两个人偷吃东西,坐在前排的苏见雪时不时就能听见后面的咀嚼声,四皇子嗓门大,吃东西必得配茶,今儿要奶酥茶,明儿要咸芸茶。
而白清胧却只衷情一种茶。
薄荷茶。
当天回到寝殿后,苏见雪告诉自己是好奇,想了大半日,还是唤来老嬷嬷找人要了新鲜薄荷叶,捧在手里薄荷茶与寻常茶水看似区别不大,袅袅茶香清而不妖。
她只尝了一口,却红了脸。
薄荷清茶入口温热,化在喉咙里缓缓生出丝丝清爽。
心中的烦躁忽然消失了。
世间的东西一脉相承,书中曾写妙人如茶,想来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