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惜冲她笑了笑,说:“快八点半了,实在扛不住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吧。”
方嘉禾摇了摇头,立马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然而很快,她又重新倒了下去,还顺带拉着闻惜一起,再无比自然地把她往怀里一塞,抱着闻惜说:“你不困吗?”
“我还好,不怎么困。”闻惜趴在她身上,看着方嘉禾笑,“现在知道累了吧?我再三强调不要你来接机的,累成这样可怎么办?”
“可今天不来接你的话,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方嘉禾说,“涪城的比赛一打完,又要接着去别的地方,我爸已经帮我请好假了,少说也得花上两个星期。”
闻惜倒是没想到她要这么久才能回学校念书,但也语调轻快道:“那有什么关系,我也可以等周末放假的时候去看你比赛啊,办法总是有的嘛。”
方嘉禾弯了弯唇,碰了下闻惜的额头,说:“两码事。你在机场看见我的时候,是不是很开心?”
闻惜露了个意味无穷的笑,刻意说:“还行吧,其实我有猜到你会来接我了。”
“所以是没有很开心?”方嘉禾双眉微扬,当即作势要起身,“既然这样,那我还是现在就回去,免得明天发挥失常,再被我爸一顿痛骂。”
“好啦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闻惜赶紧把她拽回来,“怎么可能不开心啊?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有多开心吗?”
“我当然看得出来。”方嘉禾说,“可你偏要说谎,故意骗我。”
闻惜嬉笑两声,歪着脑袋蹭了蹭她:“我就是逗逗你而已,没别的意思。”
方嘉禾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莫名发出一声轻叹,继而把闻惜摁在胸前,轻声说:“小游,我好想你。”
闻惜心中一动,陡然在此刻回想起她与方嘉禾在哈瓦那机场的卫生间里亲来亲去的事,一瞬就有些难以掩饰的欢喜。她“嗯”了一声,同样很轻地回道:“我也很想你。”
方嘉禾顿了顿,眼里漫开浓浓的笑意:“真的?”
闻惜直视着她,很认真地说:“真的,不骗你。”
九月的淮州还处在夏季的燥热之中,但与古巴相比起来,这地方的天气已经称得上一句凉爽。晚风自窗外轻轻柔柔地卷进来,在两人周身缓慢地游移,好似把滞留在圣地亚哥的那些美好记忆也一并送了过来。
室内萦绕着残留的空气清新剂,那是闻惜最喜欢的薰衣草气息,方嘉禾这么抱着她,与她离得这么近,就像不久前的假期,她与方嘉禾也是这样相拥着躺在一张床上,凝望着彼此的眼睛。
闻惜能够感觉到,这一次分别后的再度相处,她和方嘉禾之间的氛围与过去明显有了相当大的区别,就像她们已经脱离了朋友的关系,不再是一句简单的暧昧所能解释。
毕竟没有朋友会这般亲密地抱在一起,还对彼此说出“我很想你”这四个字。
回到了只属于她们的小天地,那种熟悉的感觉顺理成章地蔓延开来,此时此刻,她们再也不用顾忌旁人的视线和存在,两个人都变得自在又放松起来。
闻惜又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还有方嘉禾的心跳,她有好多话想说,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方嘉禾。
明亮的灯光下,对方的容颜近在咫尺,那样清晰可见,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在彼此的脸上显露无疑,不加遮掩。也许是察觉到了不同于往昔的气氛,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无声地对视着,聆听着对方急促的心跳和渐渐紊乱的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嘉禾终于将手抬起,十分轻缓地触摸到了闻惜的脸颊。她目光幽深,指尖凝着一点凉意,顺着下颌移动到了闻惜的唇角,十分温柔地抚摸着她。
因着她的举动,闻惜眸光忽闪,还是没忍住将头往下低了低。方嘉禾轻声笑了起来,用指腹摩挲着闻惜的嘴唇,同时缓缓朝她凑了过去。
眼前光线渐暗,属于方嘉禾的气味逐步将她包裹,闻惜下意识攥紧了方嘉禾的衣角,稍显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可就在方嘉禾即将吻上她的那一刻,安放在两人身侧的手机却突然在此时铃声大作,瞬间打破了宿舍里的宁静。
听到那突如其来的响动,闻惜顿时一惊,立即条件反射般地坐了起来,仿佛干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抓包一般。
而方嘉禾埋头的动作也是一停,旋即眉头微蹙,神色间流露出难以形容的烦乱。
闻惜顷刻间血色上涌,尴尬极了,又瞥见那来电显示人是方父,只得赶紧挪到床脚坐着,想等方嘉禾接完电话再说。
然而方嘉禾见了她这动作,却是干脆利落地挂了方父的电话,再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随后又伸长手将闻惜一把扯了回来,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道:“你又在躲什么?说了多少次,不要再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