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不想将荣雪宫掺和进去,”鬼判的眉头拧了紧,“可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你在玄剑派之战里侥幸生存,却不可能一直这样幸运。这坤龙教不比玄剑派,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道理你该知道。”
拒霜撑着树干站起身来,将裙袂上的雪沫一点点拍掉,话语轻盈:“谁说,我是一个人的?”
鬼判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她护不住你。”
“我不需要她护。”拒霜掀了掀眼帘,洁白的指尖在空中轻轻画了两下,一撇,一捺,空灵的声音在这雪夜散开来,“你看,我和她一起,恰好是这个人字,互相支撑着,没有谁保护谁,彼此依靠着,便足够了。”
言罢,她松开手,轻轻朝前面吹了口气,像是要将那无形的字吹散:“我又不是白缨那小丫头,需要你这般老母鸡护崽一般被人护着。”她笑起来,“等她再大些,不需要保护时,也许你会懂得。”
身上的雪沫一点点散落在雪里,月光明澈。
言罢,拒霜抬脚往屋里走。
“回来罢。”身后的声音复杂沉闷,像是压抑了太多的东西,“如今你仇也报了,了无牵挂。这荣雪宫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派,却足够护你一生平安。我们……都很想你。”
拒霜驻足,没有回头,沉默片刻,才叹了口气:“时间只会往前走,你可曾见过往后退?”她抬头,望了一眼天上明月,一如数十年前般皎洁,“这话我便当做没听到,我是叛离之人,你不该再劝。”
言罢,她没有再逗留,踏着雪回了屋子,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鬼判久久站在雪中。
她低下头去,一眼便瞥见了梅树下的痕迹。
那雪中用手指划拉着,画了两个女子的身影,自一处高台往下坠,其中一人拉着另一人的手,衣袂翻飞,青丝拂动,没有画五官面容,却想也知道是谁。
鬼判眼底终于泄露出一丝痛楚,像是支撑不住一般,重重靠在了梅树上。
树上的雪花夹在些许梅花中,飘洒着被震落了些,落在了雪地上,也落在了鬼判的青丝颈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