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姆娘身上的血,也是亲人身上的血。
正是早春,池水冷彻入骨,漫过口鼻,一颗灼热的心渐渐凉透。
身体还是很难受,像是有什么在啃食四肢百骸,混乱的思绪却渐渐冷静下来。
在头顶的一切都化作灰烬,她才从池子里爬出来,无力地躺在岸边,望着晨曦的曙光从云中倾斜而下,照亮了早已化作灰烬的山庄。
一具具熟悉的面容全都化作了面目难辨的焦尸,耳边仿佛能听到泣血般的哭喊声,在之后很长的夜里,一次又一次,成为她挥不去的梦魇。
拒霜的笑容很凉。
像是冬日的风,寂寞地呼啸在荒野上。
时素欢只觉得心中一阵抽痛。
那是比绝望更深的东西。
她的指甲磨过地上坚硬的石板,崩裂开来,她却恍然未觉。
恍神间,一柄剑已经冲到。
“那你就去死!”
是肖炼。
他的左手衣袖空荡荡的,脸色惨白,只余下右手执着剑,从屋里冲出来,脚步趔趄地冲向拒霜。
漏洞百出。
拒霜眼也不抬,剑势上扬,已经干脆利落地横削过去。
肖炼的身体依旧在往前冲,血瞬间飞溅开来,最后脚步才戛然而止。
他的脖颈软软地往右边垂下去。
那剑轻松地削断了他手里的剑,连同他的脖颈。
“大师兄!”身后响起众人嘶哑的呼喊。
时素欢像是失去了反应,半边脸都被染了红,望着肖炼的身体轰然倒下。
“杀……杀……”肖炼的唇动了动,最后的话语消散在空气里,眼睛却一眨不眨望着叶如笙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