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停下来!”
可他的恳求并没有带来任何“宽恕”,这位所谓的“花重金请来的”教主在用他自身填补着费舍尔人生的空洞。
这根本就不值得。
皮肤被剥离下来的面积越来越多,随之淌下的血液也越来越盛,连带着对方的衣袍也几乎完全被濡湿。
这明明是极端令人感到不适的情形,可费舍尔丝毫不敢挪开视线。
他摔下床铺,匍匐在地上向前挪去。
又一块足有一个圆盆大小的皮肤从漆黑的衣袍中被拎了出来,落在天秤上成为一部分,倾斜的天秤也犹如被放下了重物稍稍复平。
然后,又一块。
与仿佛要被逼疯的费舍尔想象的不同,埃米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只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笼罩着自己,他充满苛杂的“遗躯”就这样被撕扯下来。
仅仅是以这样的方式就能挽留下一个人。
这可真是划算的交易。
他甚至有些沉醉于其中了。
将刀换到左手,用刀刃轻轻挑开皮肤的一角,接着借住刀刃,小心地划下一整道……
忽然,他的左手手腕被人握住了。血肉直接贴上另一个人掌心的皮肤,奇怪的是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手在用尽全力而颤抖,却只有触感,痛觉依旧被麻痹。
甚至以这样的方式,他能直白地感受到对方的恐慌。
埃米特抬起了头,透过黑纱,映入他眼帘的,是费舍尔泪流满面的脸。
他所预定的小信徒哭得狼狈极了,明明眼下已经能站起来了,却看不到一丁点的欢乐的神情。
是腿还在痛吗?是在为父亲的离去而痛苦?还是依旧心有不甘?
埃米特没有强行继续动作,而是跟随着停止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费舍尔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无意识地逼近压倒着,将他圈进了门后的角落里,不肯在让他手中的刀再前进一分。
他泣不成声地说道:“……已经够了…请您停下来吧,我无法……无法让另一个人为我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即便是金钱,金钱也不应当买下这样的交换。”
埃米特看着他,明明对方站起来比自己要高小半个头,这样握着他手腕时的压迫感极强,可他就像在看自己曾经的弟弟妹妹们一样。
这还是个小家伙,他心里想着。
他用还未被剥下皮肤的右手轻轻为对方拭去眼泪,不经意地在对方脸上留下他的血痕。
“有什么不好呢?”他问道,“你看,你现在不是已经能站起来了吗?”
费舍尔愣了下,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靠自己的双腿站立了起来。这件事他太过熟悉,曾经做过无数次,也因此在刚才的慌张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
他看着仿佛被他圈进怀里的人,完好的下半张脸上看不出任何疼痛的意味,对方甚至还在微笑。
但他还是说着:“您……请您停下来吧。”声音却小了很多。
他是受了恩惠的人,实在是无法对眼前人说出怎样冷漠绝情的话,去否定对方的付出。
埃米特将左手从他手中抽回,这次费舍尔却只是虚虚用力,并没有真的阻拦下他。
“仪式没有中止的说法。”他低声说道。
“看着我,费舍尔。”
看着他怎样带来不可思议之事,就这样信服于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