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村民瞧老秀才那样,心里一肚数:“冬麦冒头了, 我去瞧瞧有什地方要补。再把田围的草根清一清,看着埋点油菜、地豆啥的。”吉家真不一样了,吉三才中举, 这又捞了个举人女婿。
村里都传遍了, 说初九那日救人的是个解元。天老爷啊, 那可是他们陕东最会读书的人, 比吉三高了不知道多少头。
家里婆娘还酸, 说孟氏把闺女成日关在家里,原就是在教些上不得台的把戏。
呵,心眼跟针尖似的, 初冬里吉家小娘为什下河, 不要命了?人这就是运道,该她的。一个个的只图嘴上快活,一点不往远里想。这些年, 他们枣余村有吉家镇在村头,可从未被哪个欺上门过。
“回吧。”吉忠明低头摸了摸小孙女的猫耳帽, 交代老二:“给她扣着点糖,一天一小块,别让多吃。”
吉俞正想着回屋里要把闺女的糖藏起大半,听他爹这话, 立时点头:“旁人糖吃多了,就没啥胃口。我家这位,饭一口没少吃。”
“欣欣在长牙。”吉忠明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老二,背着手悠闲往正屋去。小欣欣一脸懵懂地望着她爹,还将爷的话重复一遍:“欣在长牙。”
“对,”吉俞瞅着闺女这憨样,不自禁地将大掌贴上她的小肉脸,指下软嫩嫩热乎乎的。婆娘说闺女才从水里捞起来时,浑身冰凉。这话叫他连着做了三天噩梦,好在他的小星星还亮着。
蹲下身,抱起姑娘。
“爹允你最后再放纵一日,咱从明天开始遵守你爷的话。”
没想事情都过去二十余年了,爹还记着。他在蒙学有一同窗,叫杨平康。家里好几百亩地,上头四个姐姐,只他一个儿子。爹娘宠得跟眼珠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