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迟陵县父母官,钟知县。今日出行,其着便服。下了马车,抬手示意吉忠明起身。

“茂才不必惶恐。此行本官来得唐突,未扰着茂才清静就好。”

吉忠明瞥到知县靴头沾了黑泥,再拱手:“大人哪里的话,您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余光已见有女眷随行,心中一动,侧身抬手,“请大人和夫人入内歇息。”

午后到,想必一行是先去了南郊柴河,然后拐道来了他家。柴河码头日前已经挖好,就等着工部派人来查检。

“哈哈好好,”钟知县回头望了一眼,抚须起步走在前。

紧跟在后的知县太太今日打扮朴素,髻上只攒了两根鎏金钗子,一对步步生莲银耳饰虽精巧,但那荷叶片比纸还薄。手拉着一妙龄姑娘,姑娘脸蛋下尖上阔,是典型的瓜子脸。怯生生的,低垂着眉眼。

落于知县太太半步的妇人,一双眼皮已松弛,往下耷拉。进了吉家院门,眼珠子转一圈,脸上柔和了些微。

走在最后的青年,头戴方巾一身襕衫,眉清目秀,唇口微扬。

“吉孟氏给大人、太太请安了。”

吉家女眷,唯落了午睡的欣欣,屈膝行礼。

站在洪氏身后的吉安微抿着嘴,不知为何她心绷得紧紧的?吉家家分了,近来风平浪静,今日却横来一出。转眼去看边上的吉欣然,见其凝着眉,放在左腹处的手不禁收紧。

“不必多礼。”知县太太笑着上前扶起吉孟氏,目光扫过众人,已明哪位是吉安了。

最后头左边那位。皮子白里透粉,瞧着比她晨起喝的牛乳还要诱人。虽颔着首,可那下落的眼睫又密又翘,轻轻一颤,都似挠在心头。两腮有肉,但不丰,恰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