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她苦学了两年,都形成身体记忆了。抬手分腿抱球,忙活了四十天,终于将六十只锦囊绣完了。接下来可以空两天,然后再绣小桌屏。

桌屏上的经文,她准备请爹来写底本。爹在县里西陈书斋挂名,抄了十来年的书,笔下功夫那是十分了得。

连着打了三套太极,吉安才觉身子彻底舒展开了。将绣囊收回床尾箱子里,拎了茶壶出去。院里摆了几排大白菜,他爹好吃酸菜,家里每年都会腌制一些。

推开厨房的门,吉安见她三哥坐在矮木墩子上,面前大簸箕里,冒尖的落花生。

“小妹。”吉彦一身干净的儒衫与这烟火气重的厨房是格格不入,但他脸上神情自然,剥起落花生也熟练得很。咔咔的

吉安瞅这一家三口,突觉很顺眼。捡豆子的捡豆子,剥花生的剥花生,这才有个平头百姓样。

“三哥。”吉安提着壶走到水缸那,拿了葫芦瓢舀水。

白净的脸上沾了灰的黄氏,直起腰板看向连背影都透着冷情的小姑子,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小妹,娘心里有气,我知道。但大好时光,你三哥不能在这耗着,他还有更紧要的事要”

“三嫂,”吉安打断她的话:“三哥苦读多年,腹中早有累积。我以为娘让三哥剥落花生实属用心良苦。读书人,不能死读书,偶也要体悟一番人间疾苦。”壶装满水,转过身来,回视正看着她的吉彦。

“人纵有高志,但脚踏的是实地,不能忘本。三哥,你以为呢?”

“忘本”两字入耳,吉彦心一坠,再闻小妹问话,他扯起唇角笑回:“最近又读什么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