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整理那一箱沾着煤粉的矿工考勤卡,一边讲家里如何节俭的小事例,苦口婆心地劝小萌妹要节俭。
孟珍珍洁癖严重,看看梁洁摸过考勤卡的手直接黑了,就不想动手帮忙。
她在一旁听梁洁说话,听到要紧处猛点头,一副“我觉得你讲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梁洁还觉得自己把这个小萌妹给改造好了呢,结果等到中午去吃饭的时候,一句“我请你去吃什锦粉丝煲吧”让她直接破防。
“提倡艰苦朴素,并不是反对人民提高生活水平,”孟珍珍拍拍梁洁的肩膀,
“与其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不如想想你有什么特长,来看看怎么赚点外快改善生活。”
“有什么外快好赚?”梁洁叹一口气,
“这个糊火柴盒的活计,是我拿攒了半年的四双棉纱手套外加两幅口罩,跟居委主任换来的,还说了一卡车的好话呢。
再有什么更好更挣钱的活计,我也再拿不出东西去换了。”
“劳动密集型工作是赚不了多少钱的。
”孟珍珍看看梁洁一脸懵批的样子赶紧解释道,“就是说靠手工简单重复的工作是赚不了多少钱。”
梁洁端着粉丝煲(还是挡不住诱惑)坐到位置上,“那么还有什么活不用花力气呢?投机倒把吗?
我一没有本钱,二没有门路,三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我觉得我是干不了。”
孟珍珍已经坐下开动了,她先吸溜了一口汤,鲜得眉飞色舞,
“你知道我上个月写了一篇一千五百字的小故事,发表在盘花矿工报上吧。你猜这一千五百字值多少钱?”
“这……这我哪儿猜得着?”梁洁摇摇头。
“这么说吧,我们假设你妈妈每天糊五百个火柴盒,她坚持糊两个月多四天,才能挣到这一千五百个字的稿费。
而对我来说,打草稿,誊写,检查错别字,满打满算也就花了三个小时吧。”
孟珍珍捞起一筷子粉丝吹了吹,然后暴风吸入。
“那是写的什么呀?”梁洁明显来劲了。
她在行政科的主要工作是统计考勤、计算工资、还有一部分杂事。
现在会很忙碌,是因为那些老职工真的不愿意教她什么,还背地里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