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偏厅里耳边却隐隐约约听到堂屋传来抱怨声:“你让那些人进来干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

农妇的声音响起:“本来以为是个什么千金小姐,结果是个破落户,一个子儿也没有。”

这是在说他们?沈流萤看向倚在一旁的巧儿和墙角的车夫,两人低着头打着瞌睡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看来只有沈流萤听见了堂屋里的对话。

屋里的男人忽然有些开心道:“那老头子终于死了,把那些银票地契都好好对对,别漏了。”

“都对了七遍了,啧,也没留下啥好东西,不是说老头子伺候过贵人吗?还是啥王爷啥的,怎么就这么点东西?”

“谁知道是不是喝醉酒吹的,当初过继给老头子时他已经回乡了,估计是被赶出来了吧。”

农妇突然想到别的,问道:“对了,柴房里那丫头你真要把她卖给杀猪的老丁?那老丁都关棍多少年了,老头子活着的时候最疼那丫头,这么做我有点怕呀。”

“你怕个啥子嘛!”男人停顿了一下,丢了几粒花生米进嘴里,咯吱咯吱继续道:“我是她爹,让她嫁哪个就嫁哪个,再说了,那丫头也就老丁肯出五两银子了,不是年纪大了着急续香火哪个要她?”

“五两银子呢!”农妇声音里都透着喜气:“有这么多呢?”

“先前和老爷子商量他还不乐意,现在可没人拦着咯。”

男人美美的喝了一口酒,慵懒的哼起了小调。

沈流萤却听得心头一股怒火,他父亲棺椁还停在大厅这个男人竟然已经开始喝酒庆祝拿到财产,还要把自己的女儿草草贱卖出去。

这简直是和沈弘文一样的不要脸的玩意儿!

大抵是那女孩与她有着相似的命运,都摊上了这么一个没人性的父亲,让沈流萤对那素未谋面的女孩产生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