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娘听到动静,激动地从炕上跳下来。
大门一开,她一把拽住她的手,眼神急切地上下打量,“芊芊,他们有没有打你?”
进了衙门的大牢,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自女儿被带走后,她抱着儿子一直待在炕上,连午饭都没吃。
“没有,我很好!”夏芊芊抱住扑过来的元宝。
他眼角泪痕未干,模样儿可怜兮兮。
“走,我们回家。”
夏芊芊拉着元宝要回家,远处大道却响起女人的呐喊声,“等等。”
大道上,一辆牛车缓缓而来。
王大爷一声令下,牛车尚未停稳,车上的张翠翠直接跳下来,冲着母子三人呼喊道:“等一等。”
她挪步而来。
月色下,她头发散了,满头珠花掉落地七零八落,身上的衣服上也满身尘土,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早上张大奎被抓走,她便哭闹到村长处,之后坐着王大爷的牛车,去了江城。
此时去而复返,却不见张大奎的身影。
暮色下,吃瓜群众都在暗处,内心腹诽。
张大奎与夏芊芊被同时抓走,所有人都以为,最快返回村里的人,会是张大奎。
毕竟,他女儿是参将身边罗大人的小妾,有权有势,捏死夏芊芊,宛若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此时,夏芊芊被青帐马车送回来,张翠翠坐着王大爷的牛车独自回来,而张大奎不见身影。
张翠翠挪步而来,步伐艰难,几经斟酌,她“噗通”一下跪下了。
躲在暗处的人,全部吓一跳。
李云娘也吓得往后退好几步,眼神戒备地望着她。
不知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张翠翠几番酝酿情绪后,她忽然扯着嗓子开始哭嚷着,“李云娘,大妹子呀。求求你,救救我男人吧。求求你,救救他吧。”
她可不想成为寡妇呀!
她男人摆脱不了通匪的嫌疑,女儿便要与他们一刀两断,断了血缘之亲。
那这往后,她还有什么活头呀。
“救救他,求你了,求你了……”
自从掉了两颗门牙,张翠翠说话时,漏风。
以往高亢的嗓音,一旦拉长嗓子哭泣,便带着几分难以言表的沙哑。
宛若乱坟岗树杈上的乌鸦,一声高过一声,声声聒人耳,难听得令人厌烦。
被她哀嚎声吸引来的村民,再次围拢在夏家大门口。
平日里,张翠翠见到李云娘,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儿,一开口就是骚狐狸狐狸精的唤她。
她从未唤过她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