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才结束了这个幼稚的互动。

姜予沉沉地一头栽倒在枕头上,唇角微微勾起。他缓缓的,困倦的暗念肖先生怎么还喜欢这种小孩子才热衷的游戏。

他六岁刚刚搬来A市裴枭白家隔壁时,母亲姜玥忙于工作,经常会很晚才回家。

他被托付给裴枭白的妈妈周姨照顾,经常吃过晚饭后再自己回家睡觉。虽然房子不大,但依旧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姜予记得那时他和裴枭白还不太熟悉,他甚至还会脆生生喊裴枭白一句“裴哥哥”。

某个极深极黑的夜晚,他从梦中惊醒,母亲姜玥大概是要通宵加班赶设计进度仍未回来,强行压抑的害怕恐惧终于席卷而来。

他在静悄悄的夜晚,敲击着与裴枭白卧室相连的墙壁。

然而另一边毫无反应,不知是不是屋内的人睡熟了,姜予在失望之际,倔强地红着眼圈,准备硬生生熬到母亲姜玥回家。

可过了一会儿,夜色愈加深沉,衬得皎洁月光愈加明亮时,“砰砰——砰砰——”

不紧不慢地敲击声打破了沉寂的夜色。

是裴枭白的回声。

那段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时光极为短暂。

姜予在迷迷糊糊的朦胧中忆起,后来但凡母亲姜玥不在家,他便经常大半夜翻裴枭白家的阳台去和裴枭白一起挤着睡。

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比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僵硬更早,也比他和裴枭白开始讨厌彼此更早。

早到他差点就忘记了。

——他曾经将全部的期望、忐忑和皎洁月色的光明都寄托在裴枭白身上。

在最后一丝白玉花的清甜香气中。

姜予的最后一丝思绪被彻底吞噬殆尽,陷入了沉眠。

第三届外骨骼机甲联赛开幕式结束,第一轮正式预选赛将于五天后正式开始。

这也意味着姜予有四天时间决定十名候补参赛选手中,他要选择哪一位作为自己的合作搭档。

清早,医院。

谢昭在办公室内研究新的实验数据。

姜予体检的抽取的新血样早已被宋菲菲送去研究了,经团队再三研究分析,却始终毫无进展。

新的问题出现了。

只要腺体没发生任何异动,信息素没有逆流入血液中,姜予的各项检测数据虽然有恶化的趋势,却整体维持在一个较为平稳的状态中。

他们找不到异变的源头。

甚至自从姜予含有信息素的血液样本分片被用尽后,那场异变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整个团队根本无从下手。

宋菲菲也无可奈何地暗示过,普通血液样本根本毫无效用,实验完全无法继续推进,他们需要新的含有姜予信息素的样本来研究。

谢昭焦躁地将手中的报告分析摔在桌面上。

他干脆将金丝眼镜摘下,按压着酸胀的鼻梁和眼眶,沉沉地吐了口气,眉目紧皱,整个人处于紧张之中。

他们现在怎么拿到能用的样本?

根本无法判断姜予腺体异变的时间、趋势和规律,难道他们要等姜予再昏迷抢救一次才有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