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声音低低回道:“裳裳,十六年。”

十六年。

他默认了她的话,用三个字轻描淡写带过了这些年的血与泪、痛与恨。

她的心也在那一刻狠狠一痛。

她无须亲身经历,也能想象出他是怎样度过这十六年的。

他要咽下所有的恨意,如履薄冰地度过每一日;他要忍受仇人就在眼前、却只能恭恭敬敬待之的痛苦;他要压抑自己对娘亲的思念,不能露出任何破绽。章

他还要在这样的处境下一日一日强大起来。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是怕情绪暴露,他从来不笑是因为他的心里只有恨,那些面上的不动声色都已是他极力克制后的结果。

慕从嘉的内里早已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没有人能想到,令苍最信任的弟子、行云宗最受人敬仰的大师兄,平静外表下是滔天的恨意,疯狂想毁掉行云宗的一切。

“所以,掌门遇袭那晚,你双手冰凉,步伐疲惫,是因为受伤,之前浑身是血回到行云宗也是因为……因为日夜不休地赶路……”

说到此,曲琉裳怔然意识到什么。

她与慕从嘉分开五日,他竟在短短五日间,往返取了一趟冰莲。

是因为答应过保护她,所以才如此拼命地赶回行云宗吗?

“你的伤。”少女想起失去意识前闻到的血腥味,喃喃出声,“你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她伸手想查看他的伤势,手腕却被轻轻握住。

曲琉裳抬头。

他睁开眼睛,唇角微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裳裳,你初到行云宗时说撞到了头,不记得过去,传闻冰莲可治百病,我取来它,你就能想起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