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湛长眸从霍汐棠低垂的面容上扫过,面上虽扬着温润笑意,语气森然:“定国公这是正在处理家事?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了。”
顾林寒忙说不敢,又恭敬地请燕湛进入书房,才道:“臣方才与儿女交代了些家事,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
燕湛跨过门槛,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犹如当自己的皇宫一般神色坦然地坐在了当家的主位上,笑着说:“此次前来是有关上个月女子失踪案一事,舅父呈上来的公文,朕看了眼瞧着有不少疏漏,便想亲自与舅父再好好商讨一番。”
顾林寒惭愧道:“陛下离京不过几月,长安竟在臣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重大迷案,臣实在有失陛下看重。方才臣正要与顾显商量对策,不想陛下政务繁忙,却还要因为这点小事亲自驾临寒舍,臣惶恐不已。”
燕湛淡笑颔首。
顾林寒心生忐忑,暗想这笑面虎莫不是又想着什么阴招坑他不成?
燕湛却并未发落他,笑意渐淡的眼神指向一直沉默不语,脑袋都垂到胸前的霍汐棠,问:“顾姑娘垂头丧气的,可是出了何事?”
顾林寒心里咯噔一跳,没想到天子忽然多管闲事起来,只道:“方才臣交代小女一点琐事小事,她略微出神被臣微微训斥了下,小丫头正在闹别扭。一点家事还劳烦陛下挂心,实乃臣之过。”
他话刚落,燕湛面上的笑容愈发寒凉。
虽仍是笑盈盈的,但幽深的眼底早已结了冰霜,莫名渗得人头皮发麻,顾林寒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到底是从个废子凭一己之力踏着尸山血海一路登上皇位,且六年帝位越坐越稳的九五之尊,其稍微袒露帝王之气的威慑力,便轻易叫人软了骨头,甘愿俯首称臣。
只是,天子今日甚是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