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无白须的内侍朝霍汐棠走来。
李拾勤躬身,毕恭毕敬道:“霍姑娘, 还请上去罢, 莫叫陛下等久了。”
那可是皇帝的御辇, 她岂能上去?霍汐棠有些拿不定主意, 求救的眼神只能投向将她带来此处的顾显。
顾显容色紧绷,僵硬说:“不怕, 没人会看见的。”虽说此处仅仅几个禁军把守, 实则四周早已被天子的暗卫包围了。
那个男人, 又岂会做出任何能让人抓到他把柄的事?他永远只会将掌控权握在自己的手中, 只要他想, 没什么不可以, 即便他现在十分不成体统的让未来的太子妃深夜进入他的御辇。
霍汐棠万分茫然无措。
那顶御辇在夜色下好似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犹如恢复到帝王身份的先生那般,令人望而生畏, 虽说先生一如既往对她温柔随和,可其中细细的变化,还是令她敏感地察觉到,先生有些变了。
眼前这位内侍还一直躬着身子,大有她不进去, 便一直躬身到天亮的势头……
霍汐棠别无他法,只能缓缓朝那处行去。
她掀起车帘探入, 一股浓郁的龙涎香便扑面袭来,这是不久前她便已近距离闻过的味道。
御辇内极其大,正中心放着一张黄花梨矮案,案几上一壶升腾白雾的热茶,几卷整洁的书册及朱笔,摆放的整整齐齐,鎏金镂空鹤纹香炉溢出淡薄的熏香,漂浮不定。
年轻帝王身姿懒散地躺在软榻上,右手手肘支撑住侧脸,斜斜地倚靠阖眼而卧,颀长的身躯便已轻易地将整张软榻占的严严实实。
而此刻,他仅仅穿了件宽松的暗绯色丝绸寝衣,光滑的布料柔顺服帖在躯体,勾勒出不凡的身形,这幅衣衫不整的姿态,容色尽显风流魅惑,秾丽且诡异。
燕湛轻缓启唇:“来了。”
霍汐棠心跳加快,跪在铺满了毛毯的地上行礼,“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