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腻暗红的酒液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坠落,渗入细腻的桌布,流淌的酒液复又沿着桌布垂下的部分落向花案鲜艳的地毯。

啪嗒,啪嗒。

碎片深深浅浅地刺入修长的手指,赫尔墨斯却像是感受不到痛感,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这是他精心饲养的这朵野玫瑰——第一次夜不归宿。

房间里太过安静,以至于这样不算大的声音都像是穿透空气的利刃,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耳廓。

瞬间,房间内便跪倒了一片。

仅剩两名距离长桌侍立的女仆。

清理残局是她们的责任,两人此刻都面如土色,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般,故作镇定地慢吞吞挪上前。

赫尔墨斯抬手制止了下一秒就要上前的女仆,随手扯过一旁的餐布,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擦拭着手指。

几乎是瞬间,纯白色的餐布便被暗红近墨的血液浸透。

像是墨汁浸染白纸,不规则的图案在上面蜿蜒,蔓延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要吞噬所有的亮色。

赫尔墨斯没有急着为自己止血,他垂眸盯着几乎被他的血液吞噬了所有纯白的餐布。

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唇角散漫的笑意深了几分。

赫尔墨斯轻描淡写地将脏污的餐布扔向一旁,撩起衣摆站起身。

“撤了吧,没有我的甜心作伴,即使是喜欢的美食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他懒散地开口。

赫尔墨斯身上已经重新染上平日里那种漫不经心又浪荡不羁的气息,仿佛方才惊鸿一瞥间令人心惊肉跳的危险从未出现过。

一旁侍立的几名女仆松了一口气,浑身冷汗地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

和傲慢之神出了名的阴晴不定不同,千年来,赫尔墨斯大人的神宫中从未传出任何女仆死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