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天膳房送了一份糕点上桌,是甜腻的口味,姜肆以?前喜欢吃,薛准不喜欢。
现在姜肆仍旧喜欢吃,薛准却改了口味,以?前碰也不碰的糕点,如今能够面不改色地吃下两?块了。
这其实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姜肆也不知道为什么和许云雾说起薛准,头一件想到的居然是这件小事。
她?拉着许云雾的手,终于袒露了自己的那一片凄惶:“他和我熟悉的那个他,有些不一样了。”
其实不只是薛准不一样了。
她?孤身来到了二十年后,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显得那么陌生,二十年前宫里?流行?的花样都成了过去式了,连当?年低眉臊眼的小太监,如今也成了宫里?头一份的厉害。
薛准是她?唯一还算熟悉的人。
她?就像站在一条陌生的河的中央,岸边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的人,她?一直在河中心站着,不知道是该在此时上岸,还是顺流而下,所以?她?只能茫然地站着。
而薛准,熟悉又陌生的薛准,成了她?在湍急的水流之中,唯一能够依靠和搀扶的木。
她?分?不清现在对薛准的依靠更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所以?她?学医,迫切地想要接触一下别的东西,然后慢慢地融入进去,从二十年前,走到二十年后。
从前她?熟悉的只有薛准,现在又多了许云雾。
她?看着许云雾,活过来这么久了,她?终于当?着好友的面,落了一次泪:“云雾,我害怕。”
隔着一堵墙,薛准站着,低着头,沉默地听。
听她?的心声,听她?的害怕与?惶恐。
这些都是她?不曾告诉他的,但他心中多少有些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