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欺凌者去当年那好娈童的老太监跟前露脸这事,闻衍璋本断定没人知晓。不想,原来亚父都悄摸看在眼里。
他不觉眯了眯眸子,在亚父身边蹲坐下:
“您今日格外有精神。”
老太监却不理会话外音,缓缓转脸,老朽的左手竟缓缓抬起,摸上青年的面颊。打起十二分的力气似的,浑浊的眼重浮了清光。
枯树皮般的手再将养也软和不得。置面颊上糙地很。闻衍璋蓦地正色,忽而手背陡凉。他低眼,见是亚父握住自己的,递入那棵剩下的稻苗。
他眼底一深,老太监已握着他右手,将稻苗轻轻放入脚边的小洼中。
”嘟——”稻鱼吐泡。
“想等那丫头来,却怕她染上晦气。罢了,我没有东西留给你。只赠你一亩春禾,往后结一片稻穗,你和那好孩子都平安顺遂。”
那双苍老的手撤了回去,手的主人依旧笑着,慢慢缩动脖颈。皱巴巴的老皮一层又一层,状若轻易就能揭下外壳的死树。
他笑容极纯粹:“不怕你笑我这老骨头。我…想爹娘啦。”
雀鸟飞于林,鸣啼不休。
太监猝然阖目。
老树长眠新苗前。
这个自幼以匡扶闻氏为己任的老者,带着对早记不得相貌的父母的怀恋,死了。
闻衍璋怔仲,突而哑声低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