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性如此,我一心盼他夺回大业,那时也不觉有何不妙。做皇帝么,冷血些才好。可…
我年岁太大,痴傻啦。昏头昏脑难得才清醒一回。嘿,你们猜怎么着,我今儿个睡着,早晨间忽然就梦见了斑奴他爹。”
仿佛生怕话憋在肚子里说不完,亚父讲得急躁。提及闻若昀传梦时,他两手比划一个圆,笑意蓦然柔了许多。
“他同我说啊,孩子要娶亲,亲家就在门前。他托我帮他忙,好好将亲家请进门,千万不能苛待。”
不能像他那样稀里糊涂把姑娘带入家中。错了半生。
老太监絮絮叨叨,眼前渐渐发糊。
“斑奴不懂事,我这做亚父的代他向你们道歉,牵连你们是他心窄。
可说到底,也是我没有教好他,没有把他往好路上引。
小丫头太好,一顶一的纯善。好得他害怕,他从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好意。心里头转不过来,便张牙舞爪四处伤人。
说到底,他不过是想自保。
我没有能为他做的,只能辩解一二。”
一小鸡啄米似的颤,亚父最后望着天,喃喃:
“我从前骗他,闻氏是天上下来历劫的,历够了自然就得道圆满。他嘴上说好,从来却不信。
可我现在寻思,也没错。小丫头可不就是他得的道么?”
他一颗头慢慢缩进领子,打起了瞌睡。
仿佛刚才的肺腑之言是个泡影。
院外,闻衍璋端着菜,面无表情将那些话纳入耳中。爬山虎蔓在墙上,正藏下他眉眼间流转的寒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