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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眼眶突然热了。问雨半趴于青石上,不敢置信:

“我…”

该怎么说,他不想走?

他从前常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心眼多,可他从不曾真的害过眼前的人。

问雨慌乱,刘家分崩离析,他还能去哪里?

还有,还有里头那个难以启齿的存在,他总算找到一点被认真在意的愉悦,哪怕得不到也没事,看着就好了。

可为何,“为何容不下我了?”

“怎么就容不下我了?”

他背弃李家,跟着闻衍璋走到现在。

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纵使他想过走,也不是此时!

回应的却是长久死寂。

闻衍璋挡住房门,见问雨月光下水盈盈的眸,眉梢稍紧。

一柄剑,不合手了自然要扔。他自幼利己,蛇蝎心肠,谁都能谋算。

跟了他不过两年的仆从竟来质问他因由。未免可笑。更何况此人对陆菡羞图谋不轨。

浮光清寒,他们无声对峙。谁也不肯让步。

问雨死死盯他,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直到天快明了,麻袋里的老太监哼唧两声。

闻衍璋尚才缓缓阖目,竟为自己不耻地让了半步:

“你若愿意,往后可为我在西北蓄一支新兵。”

问雨抓紧剑鞘,咬牙:“陛下还是要赶我走。”

蓦地,金乌此时骤然降世。

闻衍璋那张脸迎着朝阳,眼帘在面上投下两道晦涩的影。天光徘徊,乍泄之时,如仙尘碎洒人间。

金光抚着他秀挺的眉骨,与清晨的雾气小心翼翼地萦绕,生怕惹了不喜。漆黑的眼眸罕见地呈现出诡魅的碧色,本该瞎着的眼珠,此刻聚两道精光。分分明明地摄魂夺魄,迫人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