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斑奴哇?”
少年慢慢坐直身体,静静望着这养大闻氏两代的老人。
满头华发,老眼昏花。时常记不得人,偶尔满口胡言。
闻衍璋谈不上悲,孝道这一词于他言并无特别。只是他既然养他到大,那就好好对待将养终老。
寻常,他不想见任何人。也不爱张口。
厌花开,厌花落。
厌云卷,厌云舒。
可此时,闻衍璋呼一口气,突然十分想同以前一样,有一搭没一搭说说话。
有多少年不曾吐露过心声,闻衍璋记不得了。
他观察老太监,却不见有清明的迹象。又莫名放松,握起桌上酒盏,抿了一口。似乎这样壮了胆,能叫自己不那么羞于启齿。
夜深,人也醉。
少年垂眼看酒中如蒙大雾的影,倏地翻手打落一地水渍,支首。
“亚父。”老太监莫名不再嘿嘿笑。
闻衍璋平缓,却又薄寒:
“我想囚只狐狸到宫中。”来看一看,他这颗心到底会惦念多久。
老太监笑呵呵:“囚,囚啊?诶,狐狸好,毛暖和和的…”
那少年似笑非笑,施舍似的些微敞开了心扉,长长的睫羽细密抖动,疑问似的:
“可她不肯,躲起来了。”
狐狸天性狡猾。而那只还不曾修炼到时候。整日伸着尾巴尖勾撩,不过稍稍受了些伤便蜷缩身子不肯交出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