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页

他从头到尾没有一句重话,可是徐重清从背后升腾起一股子寒意,这股子寒意让他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下官该死,该死!是下官连累了相爷!”

“您当年在行此事的时候就提醒过我,说这样的事情不能自己沾手,即使沾手了也不能让人瞧出来,是下官刚愎自用没有听您的话,启用了贱内娘家的小舅子这才连累相爷,遭此大祸。”

“贱内快要临盆了,家中老母也已经八九十了,还请相爷放下官一马。”

徐重清跪在地上对着孟庸昶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这声音磕的清脆,等再抬头时,额前满是血印子。

孟庸昶搁下手里的账本,捋了捋胡子,却将人扶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替徐重清拍了拍身上的灰,“你我同朝为官几十载,都是为天家做事,是同僚一场,本官奉旨徇公多年,你怕老夫做什么?”

“夫人要临盆了,更不能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你放心好了,你们一家,会安然无恙地离开燕都的。”

徐重清的一颗心仍旧“突突”地跳个不停,“孟相,此事着实是给相爷添麻烦了,若相爷真能不计较,重清结草衔环也当相报!”他说着对孟庸昶屈身行了一礼,涕泪交加。

孟庸昶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徐重清今日来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见孟庸昶允他走了,感激涕零地又叩了三叩。

月黑风高,徐重清的脚步声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孟庸昶的书房里放了一尊佛像,是大慈大悲的弥勒菩萨。他缓步行至佛像前,捏起三炷香在佛前拜了拜。

耳旁传来一个年轻守卫的声音,“大人,杀了他么?”

“菩萨面前讲什么打杀?”孟庸昶呵斥手底下不懂事的守卫,待到上香完成后,才平复心绪道:“他夫人喜欢他的郎君干干净净的,你不要把徐大人的衣服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