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先前已经问过她了。
孟琼寻了把椅子坐下来,“个人管个人的因果,他如果真的卖官害民, 江浙一代死的那些被昏官耽误的饥民的命也都是命, 大燕律法在上, 我不会怨你。”
她从来都是个很清醒的人。
李昶听了这话心里安了, 可孟琼却不曾真正的心安, 她伸手突然扯住了李昶的衣角。
李昶温柔地低头看向她,笑道:“怎么?”
“我担心你。”
孟琼缓缓开口, 她刚开始来的时候还没有想明白孟庸昶给她这汤是什么意思,可如今却突然明白了。
这分明是在告诫李昶, 他们之间来日方长。朝堂也好, 孟府也好, 他若愿意做个听话的棋子, 将来锦绣前程,孟庸昶会保这个女婿一辈子。可若他不愿意, 那将来这食盒里是毒药还是珍馐,就未可知了。
朝堂风云变幻,李昶自为官起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如若怕,那还做什么官,入什么仕呢?
“你放心好了, 我应付得来的。”李昶微微笑笑, 敛了敛袖袍, 谈不上胸有成竹,但走到这一步,已然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京卫司内,守备森严。绿瓦红墙之上飞檐翘角很是别致,一身飞鱼服的青年人正立在廊檐之下看手下操练,此人眉目生得极正,打眼一瞧就是个刚硬正直之人。
远远瞧见不远处走来的周誉,也不算诧异,故人相见,不分时候。
“什么风把魏王殿下吹来了?别来无恙。”陈直这个人从来不笑。
周誉一路从京卫司晃悠过来,对上的都是战战兢兢的眼睛。他如今身份特殊,任凭是谁都觉得他是要来夺皇位的,所以路上的每一个人瞧见他都退避三舍,只有陈直,非但不退,反而坦坦荡荡地迎上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