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周誉早就歇下了。小厮去他的屋子禀报,他这才命侍奉的人点上灯,重又起来。
因为走得急,他来的时候不曾束发,只穿了件简单的道袍,目光扫了定国夫人的寝屋一圈后,先命人去请了大夫,后又让丫鬟将人人先扶到了榻上。
“誉哥儿……”
“她认了,她是故意在上阳关拖着你母亲不让她走的。她知道上阳关要有那一场大水,却故意要害死你的母亲!为的就是跟她父亲一起让元祐在太子之争中少一个你做对手!”
定国夫人捂着带血的额头,却仍旧颤着声音声嘶力竭。
第20章 刀子
上阳关一事,孟琼瞒下当初的真相,多多少少跟孟府脱不了干系。
可若说她存心要害死他的母亲,周誉是如何也不信的。
他的目光淡淡扫向定国夫人,来治伤的大夫还有一会子才到。
“姨母受惊了。”
“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等大夫来了之后,您歇息好再说。”周誉站在定国夫人面前,波澜不惊地开口。
他言语看似是对定国夫人的关切,实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对孟琼的一种维护。
定国夫人从前留着孟琼,是给周誉这个外甥情面,可今日,在瞧见孟琼腰间系着的东西后,却只想要她去死。
“誉哥儿,如果不是孟府,如今坐在那燕都高台上的人就是你了。”
“昔日唾手可得的帝位,你母亲的性命,上阳关的三万人,都跟这个人脱不了干系?你还要舍不得她到什么时候?你是非要我这个做姨母的再请家法教训你一顿么?”
定国夫人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捂着心口,咬着牙只有恨意。
重重叠叠的光影里,周誉就那么立着,他身姿挺拔俊逸,半张脸拢在烛光里,教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只是听了定国夫人的话后,摩挲着玉扳指的手微微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