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刀拔出的那一刻,鲜血染透了她胳膊上那层杏色布料。但她什么多余的表现都没有,只是恭敬地将那把带血的飞镖又搁在了一边。
“误伤公主,是民女罪责,恳请公主降罪。”
她认得清局势。
亦深知今时不同往日,这里不是南陈郡,不是梁阁,周誉不会再帮自己。
所以没有辩驳。
而是乖顺认错。
在孟琼拿起飞镖的那一刻,周誉已经知晓她认了。
他没有看她,目光始终落在案几上的那一只文竹刻缠枝莲壁瓶上,可当飞镖刺破皮肉的时候,他还是隐忍地闭了闭眼,过往岁月里不那么愉悦的记忆又顷刻间袭来。
这声音。
他在两年前的上阳关也听过。
是羽箭破空带着朔风的声音,是她满脸是泪地看着他,哽咽却无声。
那是他与孟琼行至的漫长的十三年载光阴岁月里,少见地看她这副脆弱且无助的样子。
周誉不愿意再细想了。
每当细想一遍,他都会觉得,她干脆当初也死在上阳关好了,她死在上阳关,至少,他在孤单寂寥时,在这条路越走越艰难时,还能靠着过往细水长流的温情活下去。
“把她再扔进俘虏营里去关一夜吧。”
“毕竟她差点破坏了大燕和西域的邦交,罪该万死。”